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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敏的天气总是这么湿润,潮湿的让人仿佛感觉,自己总是陷在稀软的淤泥里,使不上劲,拔不出来。
沉沦,淤积。
阴冷的雨水激起马路上凹陷处的积水,连带着泥沙也一道浸湿王珉的裤脚,让他不在体面。
他那双在只在在大学舞会时才穿的考究皮鞋,早就被雨水浸湿,紧紧的贴在了脚上。
王珉有些烦躁,下雨下雨,仿佛他的心里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阴云。
若不是那个神经病,自己也不至于被开除出校,父亲也不需要将积蓄赔给那个该死的贱人,让自己现在毕业连一辆像样的轿车都买不起。
听说前不久还有一个车技稀烂的富二代,连闯红绿灯,肆无忌惮的飙车,张狂的过分。
自己差什么,就差个好爹,差一点好运气。
感受着脚里的积水和湿润的裤脚,王珉更烦躁了。
若不是一会还要参加聚会,他一定要狠狠的跺这水洼一脚。
这些雨水,真是该死。
终于,王珉到了。
看着眼前这栋欧式风格的建筑,王珉好像回到了留学的时光。
没想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还真的有一个装修这么精美的酒店。
他之前和计程车说这个地方的时候,司机还说这边发生了一场很大的火灾,没有什么饭店开业呢。
呸,不就是想多要些小费罢了。
王珉有些得意自己的睿智,差点就被那个小胡子的司机骗了。
推开门,走进这个酒店,王珉就有些紧张起来。
这个酒店的规格好像有点高了。
灯火辉煌的大厅中,一水的黑西装,白领带,一个看着很普通,但收拾的很干净的男人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
“是王珉,王先生吗?”
那个男人一点都没有在意王珉的落魄,只是礼貌的接过还留着的雨水的黑伞。
“对,是我。”王珉感到自己局促的样子有些丢脸,连忙挺起胸口,显示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但侍者却并没有在意。
“尊敬的王先生,今天是你们棒球社的聚会吧,去二楼的一号包间,方先生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说着,侍者抽出胸口口袋里的手帕,小心的擦拭着黑色的雨伞,极大的满足了王珉的虚荣心。
“我知道了。”
王珉眼神微微挑起,淡淡的说。
明明他的眼前只有侍者一个人,但却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越过侍者,看向更远的地方。
那里摆着整整21把黑色的雨伞,加上王珉的这把,就是22把了。
“那里的伞都是谁的?”王珉有些疑惑。
侍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连忙解释道:“那里的伞都是我们的顾客带来的。”
“那怎么只有这么点?”
王珉挑起下巴,向着大厅的坐满的人们说:“那他们的伞呢?”
侍者有些无奈的回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带伞了,并且,也并不是所有人的伞都像您的一样,有些人的伞是折叠的伞,我总不能也摆出来吧。”
“也是。”王珉点头回答:“那就带路吧。”
然后,又扬起高傲的下颚,冲着一旁的楼梯点了点。
侍者的态度一直很好,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立刻按照王珉的指示去做。
确实训练有素。
王珉满意的点点头,这个饭店的气氛真不错,以后有机会,还要再来。
就是位置有点偏,看导航的显示,好像就在一个长途汽车站附近。
坐长途汽车站的人都是一群泥腿子,靠近了,能闻到一股子汗臭味,实在大煞风景。
想到这,王珉好像看见一个小女孩瞪了他一眼。
他自然不能吃这个亏,立刻又瞪了回去。
女孩身边一个憨厚男人连忙拽住她,并对王珉报以歉意的笑容。
男人没什么不同,王珉看过一眼之后也未必记得住他的长相,只是觉得他身上的礼服不太合身,乍一看,有些突兀,蹩脚。
算了,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王珉心里想着,然后高冷的转过头,跟上侍者的脚步,向二楼走去。
他本来并不对什么雨伞感兴趣的,只不过他依稀记得他数过一次,好像今晚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就是22个。
也许是记错了吧,反正他只是随便一问。
“这个楼梯怎么歪歪扭扭的?”
王珉突然好奇,看着脚下干净有余,但格调不足的红色地砖。
“这是我们的特色。”侍者一板一眼的回复道。
“什么特色,真没品位。”王珉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看他胸有成竹的自信样子,一定是上流社会的常客了。
“请顾客见谅,我们一定整改。”
走在前面的侍者腰弯的更低了。
“这还差不多。”王珉轻轻的哼了一声。
二层终于到了。
王珉看向那个门上写着一号的房间,缓缓的走了过去。
路上还不忘记整理自己那件西服的衣角,检查了抹了发膏之后硬邦邦的头发,透过围墙两边的镜子,发现到自己一切如常,才满意的走了过去。
就在拉动那具厚重的雕花木门的时候,王珉看见那个和他一起上来的侍者,他也脱下黑色的外套,将其挽在手上,正在朝这边走来。
“你来干什么,里面还没有点菜吗?”
王珉有些奇怪的问。
侍者面对他的质问,只是温和得到一笑:“不,我也是来参加聚会的。”
“你?”
王珉很震惊:“棒球社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吗?我怎么不记得。”
“对,就是我,王珉,你怎么能把我忘了,你应该要想起来了吧,棒球社,还是我招你进来的。”
侍者的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的笑意,但不像是侍者那般拘谨,而是热情起来。
“我是徐小文啊,你怎么敢把我忘了呢?”
······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可以教教我吗?”
紧紧拉着阿楸手的张放,时不时发出羡慕的赞叹,若不是腾不出手来,他一定忍不住四处摸一摸。
张放看不到阿楸的脸,但是阿楸说的话,他还是能听清楚的。
“我警告你啊,在这个时候乱摸,你就会脱离我的遁术范围,到时候被夹在土里,我想救你得把整个昌敏的土都翻一遍。”
张放忍不住握的更紧了,随即又有些好奇:“翻土?那你不变成蚯蚓了吗?”
“我蚯你个头啊。”阿楸实在忍不住了,不耐烦的说:“你有时间说这些废话,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怎么找那个纵火的人?”
“找人?那不是你的工作吗?天地良心,你说你是树妖,感应灵敏的。”
张放接着说:“还有,你不是古代女子吗?我摸了你的手,你不会让我嫁给你吧。”
“你滚行吗?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照照镜子。”
说到这,阿楸突然想到张放脸上的竖疤,不知不觉触及到了张放的伤疤,又有点愧疚,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你以前是什么人,怎么拿到殡仪馆的工作证的?”
张放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洒脱的笑了笑:“别多想,我毁容的事情并不怪你,你不提前告诉我了吗,是我自己的选择。”
“还有,能读心的感觉真好,就是不知道楸树种子的心相效果能维持多久。”
阿楸的愧疚立刻消失,对这个杀千刀的人类,她简直恨的牙痒痒。
“你不知道,随便窥探一个女士的内心是不礼貌的吗?更别说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在古代,你是要浸猪笼的!”
张放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哎哎,你可别道德绑架我,我根本没有道德。”
“还有,换位思考一下,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想想看,谁喜欢偷看一棵千年的老楸树呢?”
这时,阿楸却没有说话,而是突然握紧张放的手,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脱离了土遁状态的张放被阿楸一下甩到了地面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张放根本站不稳,摔在地上,他不由得抱怨道:“不至于吧,大姐,你谋杀······”
还没等这句说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就打断了张放的话,也照亮了他那张惊愕的脸。
就在张放的前面,一栋巨大的房屋燃起惊天的烈焰,将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昼。
耳边,还隐约传来了人们绝望的哀嚎。
又是大火。
又是晚来一步。
又是这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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