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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徐小眉瞳孔微缩。
因为，她看见了那张符纸，那张关乎着她小命的符纸，她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到，她的命运就握在那个男人手中。
她的命运，竟然第三次被一个男人把控。
目光上移，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不由自主让人信任的脸，也是徐小眉在亲哥去世后，最亲近的同龄人。
可惜，物是人非。
如今已经人鬼殊途，形同陌路了。
只不过，徐小眉依旧惊异于他脸上狰狞的伤疤，不自觉的将眉毛轻轻蹙在一起，难以抑制的难过。
“小眉，这些年，你还好吗？”
一样的嗓音，一样的温柔，这个人，比他亲哥哥还要让她信服，敬佩。
张放的问题将她从美好的回忆和淡淡的遗憾中拉出来，然后又将她蛮横的拖进地狱的泥沼里。
这些年？
这些年的每一天，都是真真切切的地狱啊！
“我啊，好得很哦。”
徐小眉嘴角勾起，轻轻的笑笑。
她的眉毛暗淡稀少，不过微微一条褐色的线，笑起来弯弯的，说不出的柔弱。
小眉小眉，真是小眉。
恍惚之间，张放竟然忘记了，忘记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一个灭人满门的恶鬼。
恶鬼业障缠身，除了魂飞魄散，断无善终轮回的可能。
这就是天道，这就是规则，不管细枝末节，只有束缚天地的准绳。
“一年前一别，事情竟然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真让人惊讶啊，我们好久不见，你可以给我讲讲吗？”张放淡淡的说。
“怎么，叫我认罪伏法吗？今天并不是叙旧的时间吧。”徐小眉挑了挑细嫩的柳眉，调侃的说。
“至于我为什么杀人，为什么灭人满门，为什么鸡犬不留，那又与你何干呢，烧了那张符纸，一切不都结束了？何必对我这个恶鬼多费口舌。”
张放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将符纸递给了徐小眉。
“你这是干什么？打感情牌？”
徐小眉即使极力压抑自己抢过符纸的本能，但是她的瞳孔依旧控制不住的变红，指甲长出，变成令人恐惧的利爪。
以怨气凝结成恶鬼，最是难消恶业，它靠着惊人的仇恨产生，也必将永远伴随着无尽的恶意存在，这是无法避免的。
张放并没有过多解释，他一向不是擅长口才的人，说服黄文杰尚且难见成效，向一个恶鬼交流又怎么会成功。
但凡事总会留些机会，张放认为，自己的机会就是真诚。
他别无他法，只有和徐小眉的感情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张放没什么头绪，但张文方未必没办法。
“我无意逼迫你，也没有必要，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徐小文本来没死，但他被莫俊飞做成了僵尸，前不久昌敏纵火案就是他做的，后来，也死了。”
“我不想多说什么废话，我只是想聊聊。”
听到这话，徐小眉的戾气渐消，在反复犹豫之后，这才小心的接过那张关系着性命的符纸。
“你会放过我吗？”徐小眉试探性的问。
张放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虽然我还来不及了解你杀人全家的动机，但就仅此而言，我不能将一个不稳定的恶鬼放出去。”
“你若肯留下，我可以让你看到事情的结束再走，如果不肯，那我给你一个自我了结的机会。”
“这就是我给故人的优待。”
张放毫不掩饰自己的做法，他自认无法欺骗这个恶鬼，从任何方面都不行。
徐小眉并不意外的点点头，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若是灭门的一家不该死，是我为了泄愤而杀呢？”
“我一命抵不上他们的命，但你也别无他法。”
“若是他们一家全是该死的人，我只是替天行道呢？”徐小眉又问。
张放毫无避讳之意：“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我也相信那一家一定有错误甚至罪孽，但该不该死，不由你说了算。”
“如果真的是咎由自取，我也不能放你，你能选择有限的自由或是死亡。”
“为什么不能放我？”徐小眉有些激动的问道：“我也是受害者，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不凭什么。”
张放依旧冷静，他的眼睛中藏着冰川。
“恶鬼无法自控，自然没有自由，不论是否冤枉。”
“我不是法官，我是狱警，你这只恶鬼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出监狱。”
“当然，也不论是不是和我相交莫逆，谁都不行，你懂吧，小眉。”
徐小眉当然明白，她对这副认死理的样子记忆深刻。
永远都忘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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