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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与姑娘从小一起长大，姑娘什么性子，什么脾性，她们是最清楚的。
姑娘只会在愁绪万千的时候才会饮酒，往往饮酒又会伤了身子。
但姑娘性子犟，她认定的事必定是改不了的。
顾疏渺摇摇头：“我就只喝一口。”
“唯……”
顾?站在她身旁，弯着眸子，轻笑道：“阿姐竟爱饮酒？”
“嗯。”
顾疏渺淡淡应了声，稍显敷衍。
这一月夜，顾疏渺靠在船边喝了一些酒，脑海中闪过的皆是前世种种。
前世听小姚说，楚瑾伪造她的字迹和一杯鸠酒赏赐给了顾?，顾?还喝了下去。
他为什么喝下去？
明明他从不欠她的。
渺渺喝醉了酒，蜷缩在船边，一个人抱着酒壶，一只手不时抚摸着酒壶，不时又拿起来端详，嘴里喃喃道：“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管用呢……”
说好只喝一口，如今不知喝了几口。
顾?蹲在她身边道：“阿姐，你醉了。”
“你……”渺渺眯着眼，任由夜晚河风舔舐着自己，她神志不清，指着顾?边咳边说，“顾……顾子行……你，你也陪我喝……”
她靠在船边，脸被酒气染得发红，意识模糊。
她眯眼努力想要看清旁边闲啄酒杯的顾?，蹙眉疑惑问他：“顾……子行，你，就，那么相信我吗？要是我下了毒呢？”
她似乎醉得厉害很，两颊红红，左手端着一个小酒壶，女儿家穿了身浅水碧色水纱月华裙，头上插了一支晚香玉簪子。
顾疏渺抱着酒壶，睫毛沾着泪珠，像太阳花一簇一簇地翘着，打了个酒嗝，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疏离。
顾子行瞥了她一眼，从鼻腔里轻轻笑出声来，不知是在笑她可爱还是傻缺。
顾疏渺酒量不好却爱饮酒，一喝醉就喜欢动手动脚，不复平日德行温婉端庄，小姚和芽芽害怕她真做出什么事来。
小姚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弯腰小声哄道：“姑娘，咱们快些回去吧。”
“不必！文人雅士饮酒赏月本是一桩快事。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渺渺从地上爬起来，眯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朝少年踉跄了几步，“顾……顾子行，你回答我，你就这么相信我吗？倘若……哪天我要你死呢？”
少年垂眸看着江上明月，思忖了片刻，不知是认真还是玩笑，痞笑答道：“那就认命呗。”
他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顾?不怎么笑，但小姚说得对，他笑起来很好看，十七八岁少女大多心动的那种，痞痞坏坏的唇红齿白少年郎。
鸦羽似的睫毛冗长，眉眼温涟像天边皎洁的月牙，眼睛里含着江南三月桃林，朦胧清澈，眼角妖痣又添了几分清冷雅正。
他这副生死看淡的样子，让渺渺心头更加沉重。
“咚”的一声。
顾疏渺朝他重重一跪，泪流满面，嘴里叭叭地说着什么，也听不真切，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顾?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她摇着头按住他的手，拉着他的袖子擦着自己眼泪，声泪俱下，仰头望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顾?，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少年一脸懵，蹲在她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哄过人，更别说女人了。
“别……别哭啊，怎么哭了？”他蹲在她面前，低头去瞧她，才看见她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顾?我错了，以后做牛做马任你差遣……”
顾疏渺脸蛋白白的，像一个瓷娃娃，眼珠沾在黑色眼毛上，她闭着眼哭得滑稽，眼圈，鼻头，嘴唇都是淡淡的浅粉色。她边哭，晶莹的眼泪鼻涕直下三千尺。
芽芽为难地道：“姑娘，你喝醉了，让芽芽和小姚扶你回房休息吧。”
顾?垂着深黑的眸子，映出顾疏渺滑稽的模样，少年捧着她的脸欣赏她滑稽搞笑的模样，他没忍住，笑弯了唇角眉眼，像奸滑的狐狸偷偷窃笑。
此时她醉了酒，和端庄温柔四个字，半点边儿都沾不上。
“小姐。”萧量抱剑对顾疏渺行了一礼，“小姐有喘喝之症，哭久了会呼吸困难，还是早些休息，不利健康。”
渺渺吸了吸鼻涕，看了看站着抱剑的人，蹲在自己面前，捧着自己脸的人。
她只觉得自己视线模糊，怎么也看不清，因此疑惑道：“咦？怎么有两个顾?？”
顾?挑眉，向萧量望过去，眸子里如深渊一般，莫测难辨。
闻言，萧量立马跪下：“将军饶命，请将军息怒，属下并无取代将军之心！小姐醉了酒，只是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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