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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丢下顾?和手中的弓箭，头也不回地跑了，一把子就关上了房门。
顾疏渺不停地喘着气，跑到桌边端起一碗药喝了下去。
见白色药沫撒了一些在桌上，顾疏渺又把桌面上的药末擦净。
喝完，她看着手中的那白绫，似乎上面还有上一刻少年手上的余温。
感觉？
是吗。
她从来不信感觉。
一阵敲门声响起，渺渺条件反射吓了一跳，心脏又狂跳起来：“谁？”
“姑娘，是老奴。”一声叹气从门外传来，顾疏渺听出是自己教导嬷嬷地声音。
“嬷嬷请进。”顾疏渺呼了一口气，抚上自己心口，站了起来。
“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老妪走了进来，对她行了极为标准的一礼。
顾疏渺忙伸手将她扶起来。
“姑娘，小姚那姑娘呢？”苏嬷嬷问道。
顾疏渺细想了一会，笑道：“那姑娘贪玩，这时候不知道跑哪去了。”
苏嬷嬷瞧了一眼，她身后桌上喝完的药盏，不悦地皱眉：“小姚那顽皮子！本应来服侍姑娘喝药，如今自己忙跑去玩了。”
“嬷嬷息怒。”顾疏渺搭上苏嬷嬷的手，无奈地笑着劝道，“小姚天性活泼，不闷在这大宅子里才是好的。”
小姚虽然活泼跳脱得很，但对她十分衷心，前世她落魄之时，身边一个个心腹死的死，背叛的背叛。
只有小姚。
只有小姚一个人相信她，最后来冷宫看望她。
苏嬷嬷瞧她一眼，叹了口气，附在顾疏渺身边道：“不知老奴是不是眼花了，见那小姚出了府，不知去了哪。”
“那姑娘贪玩，我特许她出的府。”顾疏渺替小姑娘辩解道。
“唉，这……那也罢了……”
……
本是来找皇帝议事，可楚瑾到养心殿外，一个太监对他鞠躬鞠躬：“真是不巧，太子殿下，陛下现下不在。”
楚瑾吃了一道闭门羹，以往有些时候，他去找自己父皇也有这种情况，可现下朝廷中出这等事，必须先找到他父皇。
“父皇现下在哪？”他问。
那阿监为难地出声：“这……殿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陛下也不给咱们说呀！”
楚瑾沉吟不语。
他本是想就这般回到东宫的，突然想到什么，折路返回往椒房殿去了。
椒房殿。
皇后的宫殿。
十七年来，从未有人入住过椒房殿，就算自己母妃身为贵妃，身份尊贵，父皇也宠爱。
但父皇在德怜皇后死后，再无立后。
他也是突然想到来到椒房殿，本不该抱什么希望能找到自己父皇。
只是心血来潮，想探个究竟。
德怜皇后死后，椒房殿一直都有人把守着，不知此时此刻为何没有一人把守。
本该空无一人的椒房殿却传来一声呜咽。
楚瑾脚步一顿，躲在宫门外探头望去，正殿的角落里，一个中年鬓角染上几丝霜白，穿着暗纹龙袍的男人抬手抚摸着墙上的那幅画像。
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自己万人之上的父皇这般。
他的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没有万人之上的光芒了，他只是一个思念亡妻的普通丈夫。
“应莲，我对不起你。”男人的声音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地传来。
他没有用“朕”而是用“我”。
十七年了。
楚瑾暗暗握拳。
恨就恨，那该死的德怜死在父皇最爱她的那一年，她带着两与承文帝唯一的孩子一齐去了。
双双死在了十七年前的那场火灾中。
这些年来，没有皇帝的特许，从没有人能进入椒房殿，楚瑾这番倒是承了他父皇的恩，第一次进里面来。
他目光落在他父皇手中的那幅画上，画卷上的女人身着一身青莲色衣裳，肤若凝脂，手如柔荑，言笑晏晏，顾盼生姿。一双眉眼明亮灵气，含着江南水雾般朦胧。
尤其是眼角那颗痣，犹如神来一笔，在出淤泥不染的清纯上，平添了几分妩媚。
听说德怜皇后在世时，容貌是名动京城的。
他今日一见这画卷，心中也觉得如此，这画卷也许只画出她容貌的十分之一。
清淡芙蓉在她面前太淡了，妖艳明媚的在她面前又太艳了。
她什么也不用做，她就站在那，皇帝就喜欢。
可这双眉眼，和眼角的这颗痣，楚瑾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儿呢。
楚瑾眸光暗下去，眸中掀起风云变幻。
回到东宫，他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坐在书房中唤了声：“娣语。”
一身嫩鹅黄的小宫女端着茶水走了上来：“殿下，婢子在。婢子看殿下累了，特地备了茶水，殿下请用。”
楚瑾端起茶水看着自己位下跪着的丫鬟，终于顺了心中那口闷气，勾唇道：“娣语，在众宫婢中，就属你最得本宫的心。”
“谢殿下赏识，婢子不敢当！”
宫女一阵脸热，伏在地上不敢再动。
她是顾疏渺派进宫的，顾疏渺用药吊着她的半条命，因此顾疏渺的任务，她也不得不完成。
尽管她眼比天高，想要攀附上太子，可若没有顾疏渺指使，她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药性发作极为致命，她也是每月下旬才能吃一颗缓解药性发作。
恨吗？
自然恨，但她也没办法，她只能听顾疏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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