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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何妨？”
带着少年郎毫不掩饰的锋利锐气，和野心。
顾疏渺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晶莹雪白的小雪花一瞬落在她冰冷的指尖，竟没有瞬间消逝，而是由霜花状慢慢化成一个小雪点。
她如今与死人无异，不过是靠心中的怨念仇恨吊着半条命罢了。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已是封狼居胥，权倾朝野的少年将军。
少年曾许凌云志，当许世间第一流。
他是侯爷，是将军，是权臣。整个朝野上下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或许，她再也没有时间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站在金字塔顶端熠熠生辉。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新年许一个愿吧，姐姐。”少年微微上挑的眼中映出她的身影，本应是风流的眼睛，但他没有笑，语气认真。眼角的妖痣给他添了几许清冷，雅正和疏离。
她摇摇头，不言语。
她并没有那些宏伟高大的愿望，不过凭着前世的怨念恨意和愧疚，让那些人罪有应得，让无辜之人过得平安罢了。
而她自己，却没有想过。
到底与死人无异，命不久矣，能有什么愿望？
雪幕慢慢将两人隔绝，月光从黑幕中倾洒下来，一条明暗交界线彻底划在二人中间。她在暗处埋着头，眉间阴郁。少年在明处，身披月光，与光同尘，耀眼又温柔，分外惹人眼。
这是顾疏渺第一次明白真的可以有人“与光同尘”。
突然顾?伸手将她揽过去，她走进了光亮里，本来淡淡的神色被讶然所取代。
因为她听见少年俯首低声，在她的头顶轻轻地落下一句：“那我许一个愿呗。”
顿了，他黑眸落在她身上。
“我要你岁岁年年人平安。”
她抬头正好看到顾?说话时滚动的喉结，再抬眼便是锋利分明的颌角，然后就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星星点点的黑眸中。
顾疏渺白得病态的脸颊上浮现起一阵绯红，心中的一滩死寂的秋水荡起涟漪，少年隔着雪幕垂眸看她，她还是懵懂地睁着一双杏眼，像是没听懂似的。
少年伸手给她拍了拍肩上裙摆上的雪，黑色眼睫却不住地颤栗起来，像一只漂亮黑色翅翼的蝴蝶。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顾疏渺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推开他，刚走了几步，又被顾?抓回来。
他眉心一跳，“啧”了一声：“你冷不冷啊，顾疏渺。”
她被顾?搂在怀里，传来一阵阵温热的体温，渺渺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顿了许久，她悠悠补了一句：“我也是。”
少年才懒洋洋地笑起来，带有恶趣味地揉着她的头发：“这还差不多，就当做是我的新年礼物。”
提到新年礼物，顾疏渺想起自己还没有给顾?准备，一瞬间尴尬起来，她学着顾?厚脸皮，小声地问：“这样就行了吗？那好吧……”
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太好，又补道：“我以后会补给你的，你想要什么？”
他笑答：“还没想到，等我想到再和你说，你先欠着。”
“好。”
顾?看向她忍不住笑起来，以前看着这么清清冷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竟然还有这么乖的一面。
少年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成心逗她，看着她一脸懵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G，那你怎么不猜猜你的新年礼物，在我的哪只手？”
渺渺抿唇：“子行，我不想猜。”
她懒得动脑筋。
见她不猜，顾?就不给她似的，渺渺皱眉。
这人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是礼物吗。
“顾?。”渺渺火气有些上来，认真地看着他，觉决定使用激将法，“我觉得你耍无赖，不是说好给我的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
她很认真地在和他沟通，用她那急起来还会打结的吴侬软语。
顾?轻笑起来，见她真生气了，哄道：“谁说没有了？有的，专门为你准备的，别生气了，逗你玩儿呢。”
他一口京腔，笑起来有点儿痞。
他摊开右手，手心里静静摆放着一枚霜雪样式的玉佩，因为她的小字叫霜儿。
玉佩的质地是纯白毫无杂质的羊脂玉，被人雕刻的栩栩如生，细致入微。尾部还用白色流苏和一个银色铃铛打了一个结。
一晃一晃，铃铛也随着少年的动作响起来。
他弯腰认真地为她佩戴那枚玉佩。
顾疏渺垂眸看着少年因弯身而突起的后脊，隐约能看到漂亮而流畅的骨感的线条，她飞快地移开眼。
自己这样子，怎么像个觊觎顾?的流氓一样。
顾?给她戴好后，直起腰来，挑眉颇为自恋的欣赏自己的手艺，笑问：“怎么样？喜欢不？”
渺渺弯起眸子，点点头。
走一步，银铃也跟着响一下。
一步一响，一步一响。
她朝顾?走了几步，伴随着银铃声的消失，她也停在顾?面前。
顾?看着她下一步动作。
就见她踮起脚尖，用手勾着他的脖子，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又极快地放开了手，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叫顾迢袅回家。
而他呢，被她无情地丢在这儿，心里就像被一根羽毛划了一下，喉管一痒，想抓住却抓不住。
哪能带这样儿呢？撩了人还不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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