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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对被在场所有人祝福的新人。
好冷。
身上的雪花随着她胸口肩膀的起伏微微颤抖,她抿着嘴,牙齿咬着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猜到了,早在开门遇见红绸时便猜到了大概。
她一个假冒公主顶替进宫的人,又怎么还能在一个华丽的房内醒来?
看见门口的红绸,秋柒便明白了一切。
虽然在心里已经给过自己心理暗示了,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千鹤拉着另一个女人一起拜天地,心里头依旧酸酸的,怎么都不是滋味。
秋柒吸了一口气,吞了吞口水,回头向千鸪问道:“这是东宫?”
千鸪点了点头,秋柒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有东宫才能如此的富丽堂皇。
“陛下是怎么判决我的?”
“你昏迷了数日,有些事情你压根不知,一众臣子皆上书要杀了你,千鹤他私下与上官无念做了交易,答应娶了上官婉嫣,最后只剥夺太子妃之位。本是要等你伤好了之后就驱逐出宫的,但是曹太医说你有喜了,已有一月有余,父皇便将你留了下来,封了你个太子嫔的位分。”
听罢,秋柒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不可思议地再问了一遍:“曹太医说我有喜了?”
千鸪颔首,“千真万确。”
秋柒方才悲怆的情绪一扫而光,眼角眉梢都向上微微弯起,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千鸪也察觉出来她的欣喜,连忙说道:“所以,为了你腹中的孩儿,还不赶紧回去?你想把它冻坏吗?”
秋柒连忙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千鹤,便乖乖地跟着千鸪往来时的路走去。
“说真的,前几日你在正清殿的勇敢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千鸪负手与秋柒并排走着。
“王爷过奖了。”秋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当真有滴骨验亲这么一说?”千鸪好奇地问道,表面想了解知识,实则是想转移秋柒的注意力。
“白骨化了的骨骼,表层常腐蚀发酥,滴注任何人的血液都会浸入。而如果骨骼未干枯,结构完整、表面还存有附着时,滴注任何人的血液都不会发生浸入的现象。当时在正清殿时,我主动要求为顾沅滴血,正是找了一块完全白骨化的位置,我只是想碰碰运气诈诈他,他心虚,加上我的步步紧逼,一诈便抖落了出来,但凡仔细想想,换个人滴一滴血,我这雕虫小技一下便能被拆穿。”
千鸪边走着边若有所思,他在想这世间怎会有这么聪慧又果敢的女子呢?不仅如此她还压根不顾这世俗的眼光,她会武功会验尸。
“若是千鹤负了你,你可以来找本王,本王不介意多个孩子。”千鸪唇角勾起一抹笑。
秋柒一听愣了,这是什么意思?喜当爹?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奇怪要求的人?
“王爷你莫开我玩笑了,王爷可听说过‘去父留子’这四个字?”秋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
往来只有去母留子,哪听过什么去父留子,千鸪愕然,这姑娘怎得会有这种想法?
秋柒见千鸪一脸惊愕,扑哧一笑,古人确实没法理解这种观念,她能理解。
“他若负我,我就自己生活,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秋柒话里很是平静,并未带着一丝情绪,恰恰是如此,千鸪反而更相信她能说到做到。
二人行至抄手游廊,远远儿地便瞧见小桃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秋柒连忙道谢别了千鸪,朝着小桃那儿走去。
“小姐你去哪儿了?”小桃一见秋柒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小桃的眼周泛红且微肿,瞧着便像是哭过数次的。
今日千鹤与上官婉嫣大婚,本来是小桃和听泠守着秋柒的,恰好二人各自有些事,想着秋柒还昏睡着,小离半刻应该无大碍,没想到二人回来,房间便空无一人了,她们生怕秋柒看见千鹤大婚会想不开,听泠着急地出去寻秋柒,小桃因为腿脚不好,便一直在门口候着。
“去瞧殿下大婚了。”秋柒轻描淡写地推开房门,小步踏了进去,肚子里既然有了孩子便不能再行事莽撞了。
秋柒越是如此,小桃越是担心,她倒宁愿秋柒哭几声,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小桃,我已经知道咱们爹娘被埋在哪儿了。”秋柒慢慢地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挂在屏风上。
“真的吗?”本来小桃知晓顾沅死了便已经很高兴了,现下还知晓了父母亲的埋葬地,心里更是欣喜万分。
“真的,待我们能出宫时,我带你去,别哭了,我真没事,就是有些乏了。”秋柒抹去小桃脸颊左右的泪痕,温柔地笑道。
小桃见秋柒神色疲态,加上旧伤未愈,于是将秋柒扶到床上,看着她躺下眯着眼,又添足了炭火才离开。
秋柒又哪里睡得着,她满脑子都是千鹤的模样,想着今夜是他们的新婚夜,想着他会不会像对自己一样疼爱她,在脑中已经浮现出了各种片段,她不甘,她不愿,她左手捏着被角狠狠敲打着床板。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流在枕头上,她先是轻声呜咽,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哭着哭着便哭累了,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戌时五刻,秋柒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而后又立马被轻声合上。
千鹤一袭正红色的婚服,浑身酒气,走路的姿态有些踉跄,跌跌撞撞地伏在秋柒的床沿边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她那张绝美的侧脸,忍不住将手抚了上去,怜惜地用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侧脸。
“对不起,我不想如此的,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救你,你醒来一定会怪我的吧,我会用这一生来弥补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说着,千鹤竟抽泣了起来,眼泪滴在秋柒的手上。
早在千鹤推门而入时,秋柒便醒了过来,她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去面对千鹤,故而继续装睡,她心里很是清楚,他为了救她才娶了上官婉嫣,可自己心里这一关就是过不去,她是一个现代人,她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到千鹤这一番委屈又无可奈何的话,她真的没法再憋住了,她伸手勾住千鹤的脖子,一把将他紧紧地抱住,她知道他的难处,他本来就在这世界上活得很辛苦了,如若她还不体谅他,那他该被遏制得喘息不过来了。
千鹤只愣了片刻,便反手将秋柒抱住,暴烈而温润的吻,带着一丝浓郁的酒味,席卷而来。
他们不知吻了多久,只知道二人都有些呼吸急促了。
千鹤眼含情欲,伸手便要解开秋柒中衣上的系带,秋柒连忙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行,一个多月胎儿还未坐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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