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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越来越近了，那些翻起的浪头甚至都已经打在了利维坦的船身上，从白色的浪花中，依稀可见身躯庞大的海兽。
“嘭嘭——”
“嘭嘭——”
近在咫尺的海兽们用它们粗糙的身体不断地撞击着利维坦，沉闷的声音从船底船身传送到船上的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苏秦被剧烈晃动着的船身晃得有点想吐，她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栏杆，抬头远远地眺望。
在远处的海面上趴着一头巨大的海兽，它的身躯比船下的那些海兽更加的庞大，它浑身是明亮的亮灰色，头顶中间歪歪扭扭地长着一根白色的犄角，眼睛是幽深的蓝色，远远看进去就如同无限的深渊在紧紧地盯着你。
“这是一头鲸兽。”周敛安是这么说的。
鲸兽其实就是苏秦以前看见过的鲸鱼，不过和鲸鱼不同的是，它们头上不会长着角，身体也没有鲸兽那么坚硬而庞大。
但是更令人吃惊的是，在这头鲸兽身上，竟然歪歪扭扭地坐着一个人，或者是趴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一个人。
苏秦眯着眼睛看过去，纤薄的眼皮挡去了大部分灼眼的阳光，她这才看清楚了在鲸兽身上的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只长着人身鱼尾的海兽，它的上半身肌肤全部裸露在外，小麦色的肌肤，健壮有力的肌肉就如同一个健康有活力的人类躯体，而它的下半身确实一尾幽蓝色的鱼尾，蓝色的鳞片从它的腰部密密麻麻地连接着，直至覆盖完整个下半身，它的尾翼巨大而分散，就像是一把被打开至最大程度的扇子。
而之所以说它是一头海兽，则完全是因为它的脸，这不是一张人脸，甚至还说不上是一张鱼脸。
它的头部也是幽深的蓝色，在光秃的头顶上长着一丛鱼鳍，两只耳朵处也是两丛向上竖立的鱼鳍，它的下巴尖锐而锋利，眼睛、鼻子和嘴巴则是向外高高凸起，显得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大而无神，甚至就快要被什么撑爆了一样。
海兽的嘴巴很大很宽，一直咧到了耳后，一排排锋利的锯齿轻轻摩挲着，似乎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作响的声音。
“海妖！”
苏秦听见有人这么说道。
海妖？这个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海妖？
苏秦突然感觉到有一些失望，她还以为海妖就是那种长得很漂亮的美人鱼，嘴巴一张就会发出令人神魂颠倒的声音，果然啊，实物与传说还是不能比的。
海妖是一种有一定智慧的海兽，它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外表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得上丑陋，它远远地看见那些人类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一下子就怒上心头。
“吼——”低沉的声音的从它的喉咙里面发出来，霎时间船下的海兽们变得愈加暴躁了，它们不断地撞击着利维坦，有一些肉身并不那个坚韧的海兽已经被撞破了头，划伤了身体。
格纳站在摇晃着的甲板上，身躯稳如泰山，他凶恶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他张嘴喊道，“科林。”
“到！”本来还需要维安扶着的科林马上站直了身体，他端正而大声地回应。
“给它们点颜色瞧瞧！”
“是！”科林马上转过身离开，临走前还把维安给特意留下了。
苏秦一开始还不知格纳口中的所谓“颜色”是什么，可是没过多久她就亲眼看见了。
只见在利维坦的船身四周突然冒出了一排排大约一米多长的尖刃，银白色的利刃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竟然有种逼人的锋芒。
苏秦看着几乎要把利维坦围起来的尖刃，心里顿时有些发麻，如果这群海兽稍微有一点智慧的话，应该会对这艘船敬而远之吧。
可惜的是，这群海兽对于面前的这一排排尖刃如同不存在一样，它们仍然拼尽全力地撞击着利维坦，似乎不把这艘庞然大物撞翻就誓不罢休一般。
“噗呲——”
“噗呲——”
随着海兽们地不断撞击，利刃刺进躯体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很快，鲜血就把利维坦周边的一边水域都染红了。
刺眼的红色和天空的蓝交相辉映着，显示出一种诡异的美感来。
“呵。”格纳垂眸看着海面那群不知死活的海兽，发出了一声冷哼，语气里对于面前的场景似乎并不满意。
可是随着格纳的语音一落，利维坦船身周围本是直直一根的尖刃突然在它的尖锐之处分裂出来了好几根尖细锐利的刺刀，并且如同开花一般朝着四周散开。
接着，一阵“嗡嗡——”的声音响起来，苏秦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些开着小花的利刃正在高速地转动着，几乎就在一瞬间，那些被利刃刺中的海兽霎时间血肉横飞。
飞溅起来的鲜血混着被搅拌得稀碎的肉块落在了远处的海面上，远处本是清蓝一片的海水就像是被点上了一朵朵红色的小花，接着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密密麻麻地开了一片。
见到这个场景，格纳似乎又笑了，他脸上的疤痕微微颤动着，就像是一条扭曲的蜈蚣。
而看见自己的控制的海兽们受到如此惨重的伤害，海妖几乎气得几乎要从那头鲸兽上跳下来，它长满锯齿的嘴巴微微张开，一股无声的气流从里面缓缓喷出来。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
一阵悠扬的歌声随着空气传过来，那是一个哀婉的女声，声音低沉而柔和，她似乎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凄惨的故事。
船上的每个人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个场景，貌美的女人站在岸边静静地伫立着，她的目光悠远而哀怨，泪水盈盈，一滴一滴地落在她洁白纤细的手臂上。而她宽大的裙摆早已不再美丽，手臂上挂着的挎篮里面躺着几支枯萎的玫瑰。
她缓缓张口，嘴里唱着思念丈夫的歌，也唱着愁苦的生活和不知未来的前途。
利维坦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心神恍惚了，就连一直高速转动的利刃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就只剩下血色在海面静静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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