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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打盹的功夫，孙悟空连忙用一根猴毛化作假身，真身却是变成一只小飞虫，循着味道冲进了镇妖塔中。
这镇妖塔的墙壁上面，绘满了佛道在一起降妖除魔的故事。
其中的镇压力量，更是充满了佛家的经文禅理和道家的符文奥妙，孙悟空惊讶的发现，他在那力量之中，竟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
只可惜他救师父心切，没时间细细体会，一头钻入了塔顶。
一个唇红齿白的和尚就被关押在此。
此刻，这个和尚却是端坐在塔顶，放眼望去，将狮驼岭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那宛如人间地狱的场景，让这个内心充满仁慈和善良的和尚，内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力。
他想救。
却又什么都救不了。
只能坐在这里，默默的为那些冤魂念诵超度经。
可他每度一魂，对方就连杀好几万人。
如同深渊一般的绝望，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玄奘的心里遇扩越大、遇扩越大……
逐渐要将他给吞没。
而此刻，一道投影却出现在房间里。
那身影是一道金光，面相模糊，却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神圣。
那竟然是……
西方，如来？！
那身影开口问道：“金蝉子，你可想清楚了？”
看到这身影，唐玄奘一向平和的脸上，竟也显出一丝悲愤：“如来，你卑鄙！！！”
明明说好到西天才开始进行佛理辩论，但如今还是在路上，如来就派手下将他抓来，甚至还让他目睹如此人间惨状。
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就在他绝望之时，如来趁机出现，问他要大乘佛法好还是小乘佛法好。
只要他回答小乘佛法好，如来就随手灭杀一批正在吃人的妖。
唐玄奘瞬间感觉到一阵悲哀。
那些妖本身就是低智的化形妖，未化形之前人族吃它们，拥有力量后以人为食。
自认为此乃“肉弱强食，自然之道。”
虽然以人族角度看偏颇了些，但它们本身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或许在吃人修炼到脱离血食境，心性发生改变，自然就会提升智慧，不会以人为食物。
可现在。
却被如来当成了博弈他的棋子，仅仅是为了让他承认大乘佛法？
唐玄奘的内心一阵动摇。
但他却是轻轻一合目，咬紧了牙关。
“不！！！”
如来呵呵冷笑。
挥手之间，周围瞬间亮起一个个水月境，将整个狮驼岭血腥的场面挪入周围。
不但有画面、声音，甚至还有咯吱咯吱骨头被咬碎的触感。
如同身临其境的感觉，让唐玄奘嘴唇泛白，全身颤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如来看着惨状下瑟瑟发抖的唐玄奘，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你看，这就是你的小乘佛法……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只能袖手旁观，害怕得躲在这里，而我西天的大乘佛法……”
他轻蔑一笑，傲然挥手。
那画面之中正在咀嚼一条大腿的小妖，脑袋嘭的一声炸开，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
周围的小妖们纷纷看了一眼，飞扑上来，将那只刚刚死去的妖化作食物。
他们是妖，但兽性未除。
依然是当野兽那一套——没死的，才是兄弟，死了的，都只是食物。
但它们刚扑到一半，脑袋也轰然炸开。
没有脑袋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和他们刚刚在吃的血食并没有什么两样。
幻境中的鲜血溅到唐玄奘没有血色的脸上。
显得脆弱无比。
如来突然狂笑：“这就是我大乘佛法！！！”
嘭！嘭！嘭！
一个个身躯轰然爆炸。
直到最后一个身躯爆炸，他缓缓说道：“你好好考虑吧。”
周围的一切缓缓消失。
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了一丝声息，唐玄奘才缓缓睁开眼。
他面色惨败。
这种场面太残忍，让他不敢直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多么的渺小、软弱。
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小乘佛法，一心向善，真的是对的吗？”
他无声的看着天空，扪心自问。
\"大乘佛法……小乘佛法……大乘佛法……\"
唐玄奘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他想要离开这里，却身不由己。
如今众生身处于地狱之中，而他也处在炼狱之中。
\"师父！！！\"
一声惊喜的呼喊，突然落入唐玄奘的耳中。
这是！
唐玄奘猛的睁大眼睛，看向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悟空？是悟空吗？”
一只小小的飞虫出现在唐玄奘的面前。
它稍微绕了一圈，轻轻的落在了唐玄奘掌心，细如蚊呐的声音悄然送入唐玄奘的耳朵里。
“师父，我是悟空，沙师弟、八戒还有石头在外面，我先来带你走！”
唐玄奘脸上一喜，却又是一悲。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不！不行，我不能离开！”
孙悟空惊讶无比：“为什么？”
唐玄奘一脸痛苦：“我若是走了，岂不是说明小乘佛法不如他大乘佛法？”
“不！我绝不！”
“我就是要证明，我这一心引人向善的小乘佛法绝不比西天的大乘佛法差！”
孙悟空惊讶不已。
毕竟唐玄奘如今可不是神仙。
他只是有一个区区的凡人，只是偶然入了漫天仙佛的眼中而已。
可他现在表现的勇气，却比他更加像一个神仙。
孙悟空想了想，再次说道：“师父，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只要到了西天，我们一样可以辩倒他。”
“不！”
唐玄奘猛的睁开眼睛，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在发光：“我现在才明白，早在我们西行开始那一刻，这佛理的辩论就已经开始了。”
他看向窗外那无边的血海炼狱，脸上充满悲天悯人的善良，又掺杂着无能为力的痛苦。
而在那底下的，却是对自己引人向善的小乘佛法永不枯竭的信念。
“我若是低头了，便是承认了如来是对的，我若是逃走了，如来便会觉得是我怕了他给的磨难，小乘佛法终究不如大乘佛法，我的气势便输了。”
\"我不愿意！\"
他紧握双拳。
他不甘心。
他不想放弃！
唐玄奘紧紧握住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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