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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压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李太平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能够观测到叙事层世界的存在，本身就说明了他也能够看见到他。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让你成为外神。”
“嗯？”
李太平颇为讶然地看向他。
陆压说道：“当时让主角成为外神之后，去观测其存在的这种想法，只是一个想法。”
“而这个想法，是很危险的。”
陆压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颇含深意。
“为什么？”
“为什么啊。”
陆压忽然挥手，刹那间，原本正在时间长河中心疯狂旋转的黑洞像是被什么阻拦了一样，变得有些迟缓。
紧接着，他说道：“你觉得，在叙事层世界中，我们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书。”
“不错。”
陆压露出笑容：“正是如同书，我们的世界，在他们的世界里，绝非虚妄，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对于我们，到底是不是高维的存在，其实还有待深思。”
“哦？”
李太平看向他。
“尽管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你姑且听听就行了。”
陆压说道：“其实在我还没有观测到叙事层世界之时，我便一直在想，道之极限，几乎无所不能的我们，假使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那么，我们是否能够对那个世界造成威胁呢？”
“就像是我们这种三维存在在观测二维存在之时，我们可以通过文字，视频等去观测他们。”
“那他们，又有没有办法通过某种方法观测到我们呢？”
李太平没有开口，而是一边开口，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话。
“然而，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哦？”
“我得出的结论，是可以。”
陆压的眼神透露着疯狂的意味。
“高维存在想要观测我们，他们需要通过文字或者是画面这些东西的存在，也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能通过这些东西被他们观测到，反过来说……”
“我们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去观测他们的存在吗？”
李太平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错。”
陆压缓缓道。
“当然，前提是……我们能懂得他们观测到我们存在的事物。”
“所以这些，同他们的想法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陆压道：“既然我们的存在在他们那里是以文字的存在被显现出来的，那么当外神吞噬一切之后，自然也会从那里开始冒出。”
“也就是说，他们此举，可相当于是制造多出了一个外神。”
“而据我了解，在她们那个世界，仅仅只是一个外神便令他们变得很是狼狈了。”
陆压的声音里似乎有些笑意。
李太平明白他的愤怒。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当他没有去安慰他。
这些东西，他看得肯定比他明白。
他也没资格去要求对方原谅他们。
不过，如果连比更高维度存在的叙事层世界都没办法解决的话，那么……
谁才能解决掉他们呢？
似乎是看出了李太平的想法。
陆压微笑说道：“我先前不是说除了某种事物吗？”
陆压看向他，道：“你的存在就是机会。”
“我？”
李太平有些愕然，很快他又想起了雾之岚的那句话。
“只有外神才能对付外神。”
看来，不仅是他，包括其余人，他们同样抱着这种想法。
“只要你成为外神，找到最完美的那个点，也许一切都能结束了。”
“可我觉得……”
李太平看着眼前，机械齿轮转动，无数铁质星球旋转跃动。
“也许，成为外神之后，我便不再是我自己了。”
“这也是为什么你现在还有自我意识的原因。”
陆压道人微微一笑。
“也许……很快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李太平的眼中没有感伤。
在当时他选择成为外神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隐隐预料到。
神……终究是与人完全不同的事物。
而且，他现在对于这些人所遭遇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陆压同样有些沉默，但很快，他微微一笑，道：“也许吧，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尝试过才知道的。”
“他们的那些书，全都是为了找出一个答案吗？”
李太平问道。
“不错。”
陆压说道：“但说实话，想要找到那个方法，实在是太困难了。”
“为什么？”
“为什么？”
陆压自嘲一笑。
“大道三千，在造物主他们那些浩繁烟海之中的书籍里，各种各样的道都被写尽了。”
“机械为神、无敌之路，融合、时空……凡是各种各样，几乎他们能想到的办法，他们都想了。”
“然而没用。”
陆压落寞道：“道之极限，永远便是道之极限。”
“正如数学圆周率上的3.14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再往后推算出多少位数字，都没有区别。”
“而这，对于外神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陆压缓缓道：“想要计算出圆周率，要么就是只能换一种方法。”
“可我们想不到那种方法。”
李太平缓缓道。
“对。”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李太平无奈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办法啊。”
陆压忽然不笑了。
他转头，默默地通过其他方法感应着。
陆压知道外神的恐怖之处。
所以他并没有通过各种方法去感知它，而是通过自己的方法，去推算它。
仅仅凭眼前所感知出来的数据，去计算一个只存在于自己脑海里的模型。
而那个模型……
“按照我的计算，不出意料的话。”
陆压缓缓道：“这个宇宙，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
“半年？”
“怎么可能？！”
不仅是天道程序不敢相信，便连三清等人也不相信。
“你休想诓骗我，要知道以我为中心，以时间长河为端，可以塑造出多少宇宙。”
“没用的。”
面对它的愤怒与恐惧。
陆压只是平静道：“外神乃是将宇宙与时间长河一齐吞噬的存在，只要它出现在了宇宙之中，并将整个宇宙吞噬殆尽，那么，这个宇宙，包括同这个宇宙相似的其他无穷平行宇宙，同样也会消失。”
“怎么会这样？”
天道程序似乎不想相信。
“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
“我不相信。”
“真是愚钝。”
陆压哀叹一声：“直到如今，你依旧还不信任我。”
“我……”
天道程序在迟疑。
“哪怕当时你背叛我，我又可曾说过什么？”
陆压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悲伤：“只有你知道我是穿越之人，我只不过，不想忘记那个世界而已，为此，我对你多次忍让，你为什么还不相信我呢？”
“我不是……”
天道程序试图辩解。
但陆压只是一个摇头：“够了，你爱信不信，你想做什么，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天道程序沉默片刻后，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放弃这个宇宙。”
陆压冷漠道：“这样，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吗？”
天道程序扫描着这个完全由它所创造出来的世界，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一线生机……”
它能感受到，就像是被蛀虫侵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空壳的果子一样，整个宇宙，如今已经开始被果核中心开始被侵食了。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陆压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忙道。
“怎么了吗？”
天道程序正要发问。
下一刻，它感觉到在时间长河开始吞噬一切的那个黑洞蓦然旋转起来。
无尽的时间河水被其猛吞下去。
空间开始粉碎，露出其后无穷的雾气。
“不好，世界正在崩坏之中。”
陆压漠然道：“不要犹豫了。”
他能察觉到，他所构建的模型正在崩坏之中。
想来也是，毕竟可是外神。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让他预测到他的数据呢。
“它已经解析了这个宇宙的构成了。”
陆压道人平静地覆上眼帘。
绝望的情绪甚至于连蔓延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刻，构成宇宙的粒子能量被尽数抽离。
它们开始肆意地崩塌。
崩塌为与外神同层次的粒子。
而构成为更高粒子则不复存在。
“完蛋了。”
陆压只来得及将三清与天道程序都剥离了这个宇宙。
紧接着，原本浩瀚的宇宙化作了废墟。
“一切都结束了。”
李太平有心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也没有做出徒劳的安慰。
在众人的眼光中，恒星连寂灭的时间都没有，便被那吞噬一切的黑域掠夺了能量。
一切的天体，在它的面前都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没有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陆压道人四个字似乎是在凝视着眼前的李太平。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再创建一个宇宙的话。”
李太平提出了这个建议。
它对于陆压道人这种道之极限的存在来说，并不困难。
“没用的。”
陆压道人的眼神很冷漠。
“创建宇宙对于我们来说，看似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你，有在外神吞噬了宇宙之后尝试过吗？”
陆压道人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就不必我的系统来成为这个宇宙的意志了。”
“什么？！”
天道程序微微愕然。
随即，它才明白了意义。
“外神对于宇宙的感知是极为恐怖的。”
陆压道人继续解释道：“只要是被它所吞噬过的宇宙，哪怕哪个宇宙之中存在着道之极限，而且它还逃走了，但只要它在那个宇宙中呆过，那么，只要他创造了宇宙，那个宇宙便会在第一时间，被它所吞噬。”
李太平缓缓瞪大了双眼。
“不错，正如你所想的一样，它在钓鱼。”
陆压似乎也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一样。
“它们明明已经失去了意识，化作如同天灾一样的存在，却依旧还留存有这种自我，真是……”
李太平想到了先前的克刻隆。
现在看来，它为何要入侵宇宙，而不是选择自己创建一个宇宙，看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好了，我要走了。”
陆压忽然道：“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因为直视，或者是感知到‘你’的存在而被灭亡的。”
李太平沉默。
陆压似乎只是打算通知他一声：“希望下次我们见面时，我能听见你的好消息。”
“会的。”
李太平缓缓握紧双手。
紧接着，陆压的气息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李太平也看见了，那自“他”身上所蔓延散发出来的黑域。
它席卷之处，一片狼藉。
原本井然有序的粒子在刹那间，便被掠走了一切的能量，成为混乱无序的存在。
宇宙之中，众多生命星球之上。
黑域以恐怖的速度掠过，原本还在欢笑的众人忽然之间便变作废铁，随后从废铁一步一步剥解，变作铁质，再变作元素。
最后，变作了未被命名的粒子，而这其中的所有的能量，都被他所吸收殆尽。
“成为外神……”
究竟是一个好的选择还是一个坏的选择呢？
李太平有些麻木。
他心知自己就算后悔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毕竟，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无法掌控的。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忍不住想要思考。
一旦失败，那么，自己不过是在加速这些宇宙的破灭而已。
可若一旦成功呢？
不，与其说成功，但不如说，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可一旦成功。
自己便能解决这千百万年来，都无人解决的难题了。
外神的霍乱，也会被彻底地解除。
想到这里。
李太平忽然想起了永恒仙祖雾之岚。
也许，他的办法也是对的。
但……
他忽然好像意识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一样。
雾之岚……
永恒仙祖雾之岚。
是了，他们的外神宇宙，去了哪里了呢？
李太平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如果说……
他们所化身的外神宇宙是在不断地吸收能量进行分解的话。
那么，雾之岚所创建的宇宙，则是在不断地放能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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