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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人，我有点害怕。”陈思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游戏，当兴奋劲头过去之后，在这个闭环内，悬在半空中开始有种眩晕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才走了一半哎，别往下面看，不要怕，我在你后面！”唐大树给她打气。
又爬了一会，陈思累了要歇歇。其实她已经很不错了，一般的男生也不敢轻易尝试这种运动吧？这种时候就看出平时锻炼的好处了，既能持久，又总算比别人多了一份底气。不过忙的时候还好些，突然一闲下来，她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又向下看了：“啊！”紧接着又是一声：“啊！”
唐大树很吃惊，又看不清她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坏人，我怕！”借着从顶部缝隙里射出来的微弱光线，唐大树能看到陈思在紧张地向下看，小腿在他眼前抖抖索索的。
人的恐惧会有一种放大效应，特别是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开始两人讲话时她还能够压制住这种心里的不安，但当两人都因努力攀登而少了些对话之后，整个塔内只有脚蹬扶手的声音，一旦静下来就会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进而忍不住不往下看。
“陈思，你看着我。”唐大树在给她打气说：“我们马上就要爬到顶了，你愿意半途而废吗？”
也许是唐大树的声音给了她安宁，陈思带着哭腔说：“可是我害怕，我的腿都软了！”
“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软脚虾吗？”唐大树想努力营造一种气氛，让她分心：“你当初咬我的劲头哪里去了？”
陈思不理会他的打岔，还是胆战心惊地往下看。心理的惯性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转移的，可是唐大树也没有办法替她使劲，只能口头上下功夫：“我们来唱首歌吧，太难的歌估计你也不会，就唱《两只老虎》吧。”然后不管陈思如何反应，他自己倒是大吼出来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这么大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很有立体环绕声的效果，好在他的声音确实还行，至少陈思没有掩耳朵，或许她戴着手套没办法吧。
“陈思，你也唱唱，我来教你。”
“不唱！”陈思有些啼笑皆非，这种不入流的歌曲还要他来教吗？无非是逗自己一乐呢。不过感念他的好意，听着他的歌声，连带着自己感觉都好多了。都已经走完大半程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可不是陈思的作风，所以她又咬着牙往上走。
“哎，陈思，你知道吗，这首歌还有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想不想听听啊？”唐大树连哼了两遍似乎觉得水塔内壁的灰尘都被他震出来了，赶紧停嘴，却又抛出这个话题。
“好啊，我看你怎么掰。”虽然他的歌声并不美，甚至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但是有它伴随，陈思心安很多。如果好好唱，坏人的音线还是很不错的，这是陈思大脑中的反应。他要继续挑话题，她一向是应着的。
“从前有两只老虎，他们是兄妹关系但是却相恋了，但家族中的其它虎们不能容忍他们，于是对他们进行了割裂肢体的处罚，但他们还是坚持要在一起，真是太感人了。因此有人给它们做了一首歌，世代相传：‘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随着他故事的进行，唐大树又吼了起来。
陈思听他又哼了两遍，忍不住说：“难听死了，能不能换个别的！”
唐大树抬头看着她：“不想听我唱歌还是不想听两只老虎的故事？”
“都不想！”
“那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吧。说，一只老虎和一只猪进山洞过夜，第二天老虎死了，为什么？”
“被猪咬死了？”陈思随便胡猜，但是她知道这一个答案有些离谱，自己先笑了。
“再猜！”
“不知道！”
“差一点是只有猪知道！”
絮絮叨叨之间，陈思已经爬到顶端，能够看到有一个井盖压在出口，他们的高度离井盖不过一拳之隔。陈思站着的位置的空间比刚才爬阶梯时要大一些，所以唐大树也窜过来，并很轻松地挪开了井盖。一大团亮光从上面射进来，处在黑暗中久了，刺的人眼花。这时候往下看，才是真的晕。
“你扒着天窗边缘，我把你托起来。”就差最后的几寸距离了，如果是唐大树，两手一提劲就上去了。不过当陈思正想着向上伸手时，唐大树却先把垫子放在边缘：“两边可能脏，你趴着垫子。”
陈思顺从地照做，唐大树再一次把她托起来：“看看边上没什么问题吧？”
“都是水泥地坪，好了，我上来了。”陈思手脚并用很快登上，也是她身轻，唐大树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放到上面了。然后他自己就轻松多了，也就先后的顺序而已。
重新把井盖盖好，东边还只在云端出现一点光晕。两个人互相掸掸对方身上的灰尘，然后把垫子铺好后坐在那里等日出。由于东边都是相对低矮的房屋，水塔在这一片区域里算是鹤立鸡群，确实是观赏的好地方。一番辛苦终于换来这个好结果，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很甜蜜。
脱去手套，唐大树把陈思搂在怀中，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和陈思做这么亲昵的动作。陈思虽然开始有点点抵触，但到后来她就坦然多了。
“陈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看日出吗？”
“我知道啊，恋人们一起看日出日落，收集的是浪漫的气息。”陈思躺在他的臂弯，仰望着天空说。
“有一位作家说过，人这一辈子至少要有一次耐心等待日出日落。我还有个私心，那就是和你一道，拥有一份简单的爱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同享受每天清晨的阳光、微风、雨露，然后消磨掉一辈子的时间。我能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脾气不好的我有个温柔的你在身边，每天陪我看日出日落。”
“你怎么突然这么感慨？受刺激了？”陈思在同他开玩笑。
“没有啊，这就是我对于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本来我的人生充满沮丧，但自从认识你之后，它又鲜活起来，所以我很珍惜。陈思，你这么好，我一定要努力，这样才配得上你。”
“坏人，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陈思很沉醉地问。热恋中的男女对于情话的感受果然是很敏感的，唐大树只是一句感慨，惹得她情意绵绵。
“有！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议。”
“贫！这句话你和几个女孩说过？”
“你是我的唯一。”
“那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说过，只要你不放弃，我会永远爱你。”
“坏人…”陈思轻轻喊了一声，有些感动的意思。
“我是个坏人，不过我只要你吻我一下就会变好呢。”唐大树慢慢把嘴靠近她，气氛开始微妙起来。如果她没有挣扎的意思，他应当会毅然决然地盖上去，在她唇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陈思紧抿嘴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像已经看透他的内心，让他呼吸也急促起来。此前索吻，都是用小手段，否则陈思肯定是抗拒的。即使那样，也只能算是揩油。如果能攻克她的心防，只要一次，唐大树有把握将它变为常态，那将是他幸福人生的开始。
“不许你整天想着坏心思！”陈思一句话就把他的热情浇了瓢冷水。
“什么坏心思！这是正当的需求好不好？喜欢你才会亲你啊。”唐大树讪讪地打消了激情，但还是想义正辞言地给她灌输一些好的想法。虽然来日方长，但不代表他现在没有想法。不馋你身子我谈什么恋爱，我就是馋你的身子，谈恋爱不好色，那不如拜把子。
美女就在怀中，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坏人，恐怕她难逃咸猪手。但是她能够坦然地容纳在他的怀抱中，那肯定是相信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坏人，这很矛盾！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陈思红了脸，像熟透了的桃子。
咳，就亲一下还要什么准备？唐大树很无语，他当然知道，这是她对于两人进入更深关系的心理障碍。越过这个门槛，需要他投入更多的热情，两人也需要更多时间的相处吧。
“那就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吧，不过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哈哈！”唐大树发出鸡贼般的笑声。陈思既然和他推心置腹地说了，那么此事大有腾挪的余地，他觉得曙光已经在眼前。伟人说过，战略的后退就是为了战略的大前进，那么此时他的停手是不是为将来储备能量？
“谢谢你，坏人！”陈思无疑对他和他的话是很信任的。如果她知道唐大树的龌龊心思，会不会一脚把他踢到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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