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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腿脚打颤，但是因为吐了酒，头脑却比之前清醒多了。整支球队，比他惨的人多了，所以这酒其实已经没必要再喝了，剩下徐科和几个人也许是喝大了，反而比清醒时更牛叉，还嚷着加酒。在酒场上，这叫后来劲；在棋局上，这叫马后炮。
慢慢坐到座位上之后，陈思给他泡了一杯暖茶。就着她的手喝下去，人舒服多了，但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再待下去，肯定会睡着，这次将是真睡着。
“队长，撤吧，马上就不行了，要是醉醺醺回去被抓到了要处分的。”在最后的清醒时光，唐大树把利害说清楚了。其实即使他不说，花向前也明白，今天的酒已经够了。他和还算清醒的陆中华去买单，其他人则能拖的拖，能拽的拽，陆陆续续走出门返校。
晚风吹过脸颊，微冷，酒醒。唐大树搂着陈思，严格地说是把重心全部靠在她身上，步履蹒跚地往前挪。夜里的大道上行人不多，他们这一列买醉的少年点缀着夜里的喧嚣。
“陈思，我唱歌给你听吧？”唐大树抱着陈思，心情十分高兴。借着酒劲，他敢做出平时不敢做的很多想法，诸如摸摸她的腰以外的敏感部位、靠着她的脸呢喃，现在他想对着荒野放歌。
“好啊，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陈思欣然同意，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唱歌上，总比他的手不怀好意地在自己的腰边动来动去的好吧，虽然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这么多人在，一不小心就被看见了，多难为情！
“我唱李克勤的《护花使者》，献给我亲爱的陈思”，唐大树还不忘报幕，惹得不远处的魏静冲着陈思咯咯直笑。
“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
两脚决定不听叫唤跟她归家…”
唐大树忘情地大喊，不过他的粤语发音还相当标准，让识货的陈思很惊奇。
这个年代港台音乐在大陆大行其道，四大天王、左麟右李、王杰等都红极一时，不管男男女女、大街小巷，充斥的几乎都是他们的歌曲。谁让人家歌词朗朗上口、节奏欢快简洁、很能领先潮流呢？所以这时候大家都以能哼几首、最好是粤语调子的歌曲为唱歌的最高境界。
正当年的唐大树当然会受到影响，工作后又在南方呆了三年，特别学了好长时间的粤语发音，也学了几首拿手的歌曲。上次歌咏比赛获头名的《一生何求》、这首《护花使者》算得上是每次去KTV娱乐的压轴戏，每次必点。
歌声是会传染的。对这些无忧无虑的青少年，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共鸣，何况正是酒醉后故作放荡形骸时？所以唐大树一唱，马上有人跟唱，然后一群人跟着唱，不乏有人唱跑调、走音或者干脆用国语来发音，但是不影响他们的激情。
“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
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男生们唱得兴高采烈，女生们笑得花枝招展。没有人讥笑他们唱得好不好，只有欢快的共鸣和和音。
歌声嘹亮，一直喊到校门口，直到保安用说不出来的眼神盯着他们看，他们才收敛了许多，嘻嘻哈哈地把醉酒严重的同学围在核心。当然，满嘴的酒气掩盖不了他们买醉而归的事实，只是有些事保安也懒得管而已，话说周六晚上哎，而且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女生们都很细心，像魏静、陈思和吴亚丽因为有人作伴，就直接把胡林、唐大树和卢长荣送到他们宿舍。尽管人多不好意思，陈思还是帮着把唐大树的外套和鞋子脱了，她也就能做到这了。把他扶躺下、给他盖好被子后还问他：“想喝水吗？”
唐大树的一个好处是酒后必躺，躺后万事大吉。走路散了酒之后其实睡意已经严重袭上头，他摆了摆手，然后歪头睡了。陈思什么时候走的，他完全不知道。
一夜无话，但是感觉到不知是胡林还是卢长荣起来吐了一次。
宿醉后其实很不舒服的，人也有点萎靡不振。天亮时分，唐大树就已经醒了，但是睁着眼懒得动。窗外天空明亮，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前面的乒乓球台边叽叽喳喳，惹人清梦。
早起的曹家驹见他醒了，很随意地说：“你们几个人昨天喝嗨了吧？”
“嗨吗？”唐大树意识很迷茫，他的大脑意识还有点不清醒。昨晚从小饭店到校门口他有印象，但是后来的事他就完全没有知觉了，只觉得睡一觉倒很舒服。
“你家陈思真不错，在你睡着了之后还给你洗脸，还喂了一杯水。你小子是前生几辈子修来的福，让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死心蹋地跟着你？”曹家驹絮絮叨叨讲了昨晚的事，让唐大树很感动，然后依稀看到陈思关心他醉酒的画面。
外边这时候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又是陈思，她竟然给他送早餐来了。吐酒之后喝了一肚子水，早已饥渴难耐，她的早餐来得更好。
“你醒了？”陈思隔着窗户玻璃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摇着还显昏沉的脑袋，微微一笑。
曹家驹打开门，一股清风吹了进来，又是一个好天。
“刚想吃早饭，你就来了，真是我的及时雨、贤内助啊！”唐大树伸长脖子：“里面是什么啊？很好吃的样子。”
食堂的东西都吃了很多年了，味道当然不见得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夸张，但难为她一片心意，夸夸是应该的。
陈思嫣然一笑，小心翼翼地把饭盒放在桌上：“我打了一份稀饭，四个包子外加一份菜，你快起来趁热吃。”
真难为她，因为稀饭不好端，她从食堂走过来竟然没有洒。
曹家驹赞叹说：“大树你交了狗屎运，找到陈思这么好的女朋友！”损唐大树是为了捧陈思，他们宿舍的人都会这么干，已经干出经验来了。如果唐大树不在，他肯定是会为他大吹而特吹的，所谓花花轿子抬人，下次他女朋友若问起他，唐大树肯定也会这么说的。
“没办法，谁让我运气好，找到我们家又温柔又体贴的陈思呢。”唐大树坐起来之后才发觉裤子竟然脱掉了，还好里面有件秋裤，只是奇怪，难道是陈思帮他脱的？如果是这样，那也不用难为情了，不过还要确认下。
“你来，陈思。”唐大树招招手，陈思便乖乖走过来，靠近他坐在床边。他小声说：“昨晚我的裤子是不是你脱的？”
“没有！”陈思一下子跳起来，羞红了脸说。
“哈哈哈”，唐大树很得意地笑，不是就不是，捉弄她很好玩。又不是里面没衣服了，那么敏感干什么？
“没有就没有，你坐啊。”唐大树伸手把她又拉过来。陈思看到满宿舍都是人，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出奇的动作，也就很自然地坐下，这时候他又说：“你闭上眼睛，我要穿裤子！”
陈思又一次跳起来，气鼓鼓地看着他，脸上可以开一个表情包。不过她没能坚持多久，因为唐大树掀开被子，她就自然地“啊”了一声转身拉开门要向外面走。害得唐大树急忙喊：“别怕啊！我还穿着秋裤呢。”
他们的搞怪，整个宿舍的人都醒了，都趴在被窝里看唐大树戏弄陈思，很有趣。
唐大树穿衣起身、刷牙洗脸，陈思就给他整理被褥和床单，温热的，带着他的味道。要么老人们常说，家里没有个女人就不足以称家，唐大树刷牙时不忘回头，看着她努力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样子很温馨。
一切准备停当，唐大树屁颠屁颠跑过来吃饭。包子都是肉的，稀饭其实就着咸菜就好了，她竟然很奢侈地打了一份菜。唉，以他的经济条件和认知，早晨吃菜，要遭天谴的，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肉？”他晃着手里的半截包子，嘴里塞了半个，含混不清地问。
“是你自己说的啊，有肉叫大餐，没肉叫家常便饭。再说你昨晚吃的都浪费了，早晨肯定饿。”没想到随口一说，陈思竟然都记得，而且她没好意思说他都吐了。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陈思也。娘子，请受相公我一拜。”唐大树耍贫，陈思白了他一眼，用唇语作了一个“杀死你”的恐吓，但是上扬的嘴角充分表明她没有生气，也许还有点点开心呢。
“待会我们干吗去？”唐大树已经决定今天听指挥，只要她高兴，今天就陪她随便去哪里。当然，涉及到钱的地方肯定她要负责，这真是个头痛的问题。
“不去哪啊，今天休息吧。”陈思很体贴地说：“你昨天踢了球又逛了半天，晚上又喝那么多酒，肯定累了。待会陪我一起看书好吗？”
她的提议正合唐大树心意，不用花钱还能陪着女朋友，挺好。
连续几周都在玩，也该收收心，毕竟马上就要考试了。陈思要和他共同进步，当然求之不得，除了感情上的伙伴，他也希望能在学业上和陈思比翼齐飞，这是作为前学渣最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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