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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吃饭时的不舒服已经充分表达了内心的感受,感情是一个平等的游戏,他不想在自己觉得低人一等的情况下投入进去,这里没有施舍。
“陈思,饭盆洗干净了,你拿回去。下午我有点事,不一定能及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了。”他编了个借口。
“没关系啊,我等你。”陈思没往深处想:“你不说下午没事的么?”
“呃,我可能要去《黄河晚报》社看看,我想投一篇小说,找他们编辑约谈一下。”事实上当初《第一次亲密接触》发表之后,市内有好几家报社曾经向他约过稿的,这个事后来陈思也知道。唐大树把它搬出来,理由倒也似模似样。
“他们周末也上班的吗?”陈思一下子问到核心问题。
“总会有值班的吧,再说平时我要上课也没时间啊。”唐大树继续掰。
陈思看着他:“那我陪你去。”
“不用”,唐大树当然不会同意:“就是碰碰运气,要是没人我马上就回来了,我一个人骑车还快些你就还去阶梯教室看书吧,说不定我很快就回来了。”
陈思将信将疑地接过饭盆,事情发生的有点太突然了。
终于摆脱了烫手山芋,唐大树心情很愉悦,觉得这样骗陈思有点内疚了。唉,她是个好姑娘,自己当然也想和她一道在学习娱乐之余也能一起生活,那样感情会升华很快。回到宿舍,还没想好到哪里消磨这半天,花向前竟来了。
“大树,这是昨天晚上大家吃饭的份子钱,16个人一共花了400,应该还你350,喏。”他递过钱。
唐大树很惊讶,自己和陈思的份子钱自己已经准备好了,50元就放在裤子口袋里,这是怎么回事?
“你小子昨晚喝晕了吧?是你家陈思付的费啊,非要请客,但是我们该还还是要还的,说好了AA的。”花向前把钱往他手里一放,走了。
哇靠!这钱烫手啊!陈思怎么会来这么一手?有钱也不能这么玩吧!唐大树一时之间竟吃不准该怎么办,但是把钱留下肯定不是他的风格,他可是吃她一顿饭都觉得很不安的人。不行,我得找她去!
陈思果然又去了阶梯教室,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看到唐大树竟然过来了,她很惊奇:“你咋没去报社?”
有几个人在看书,唐大树声音很小:“我们昨晚聚餐,你怎么去付钱了?”他拿出400元,其中有他刚刚补入的:“拿着!”
陈思不接,仰着脸看他:“是你和朋友吃饭,我也去了啊,谁付钱都很正常啊。”
“怎么正常呢?我带你去吃饭,结果你付钱,这叫什么事?”
“我就是想请你们吃饭啊,都是你同学呢,怎么了?”陈思很不解。唐大树没钱又好面子,她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趁昨晚的事接济他。她出了钱,无论是他的同学还钱或者将来回请,受益人都是唐大树。
这个事怎么跟她讲清楚呢?唐大树有点挠头。“首先,我们定的是AA,不需要谁请客,没这个规矩;其次,就是请客也轮不到你付钱,还有我呢,你只要好好做我的女朋友就够了!”
陈思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钱都付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要么你退给他们,要么你留着下次请他们吃饭吧,我昨晚说的是‘请’他们吃。”她的逻辑很缜密,让唐大树无法反驳。
钱肯定是退不掉的,虽然大家都是穷学生,但是对骨气和面子都看得比天大。下次请吃也不现实,无缘无故的请人家吃饭干什么?于是唐大树有些明白了,这是陈思变着花样送钱给他花呢,只是方式比较巧妙而已。
“陈思,你先把钱拿着,后面你要请吃饭我们再说…”唐大树且顾眼前,先把钱给她再说。
“不要!”陈思打落他的手,两张百元大钞飘落地上。
动静挺大,教室里有人向这边望了望。
陈思扬脸看他,不高兴、不安、不知所措种种表情交织在一起,说不清到底哪一个占上风。
唐大树很尴尬,他弯腰捡起钱。
“这是你的钱,我给你放在这里,你想扔随便你我先走了!”唐大树有点恼火地说。
看着他把钱压在书本下,陈思没有作声。
知道陈思不高兴,但是他不能理会,还是现在先溜掉,等她缓缓劲,晚上再和她好好说道吧,这是他的想法。他想溜,陈思却不答应。在他屁股一抬时,陈思适时出声了:“唐大树,你还把我当作你女朋友吗?”
这话说的,唐大树觉得有点重,陈思对他生气的时候才会喊他全名,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他必须得接了:“我可没有把你‘当作’女朋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可能方式不好,所以他只不爽了一下下,还是要哄她。
陈思咬住嘴唇,气咻咻地坐下来。她这样子,唐大树反而不好走了。陈思好的时候很好,气性上来时也很不好缠,他可不想晚上时又遇到她冷脸。
“你怎么不走了?你不是说要去报社的吗!”陈思这么说,是提醒他吗?
可是唐大树真没打算去哎,而且现在她这么说,谁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她并没有和自己搭伙吃饭,这个难题已经被他成功地避开了,那就借着这个事和她好好套近乎吧。
“看你生气,哪还有什么事情比哄我们家陈思高兴更重要的?来,往里面坐坐,给哥笑一个。”唐大树死皮赖脸地贴着她的凳子,抱住她就往里挤。
“你无赖啊!”有别人在场,陈思无法在语言上制止,被他近距离缠着,只能让出一个位置来。唐大树涎着脸正面看她,陈思把脸转向里边。
“哟,还真生气啦?”唐大树在她耳边悄声说,呼吸吹得她耳垂痒痒的。
“我生什么气!你给我钱我高兴都来不及!”陈思的话怎么也不能与高兴联系在一起。
“怎么这样想呢?这是你的钱,该给你的啊!”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见外?”陈思不和他绕弯子。
“我没有啊!”唐大树的表情至少可以获得奥斯卡提名一类的奖项:“你是我女朋友,这和用你的钱是两码事,不然人家会说我:你看这小子美死了,不但泡到这么漂亮的妞,还骗她的钱!这感情一旦和钱挂上钩,多少就会变味。我想给你一个纯纯的爱情,不受金钱打扰的。”
陈思有些感动,又有些不甘:“可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那个没有用。我之前和你讲过,人是有社会属性的动物,他有得到社交圈承认的需求。虽然你可能不在意,但我不想得到别人的这样一个评价,而且我内心也不能接受。”
“没有人会知道的!”陈思说。
“可是我知道!那就够了。”唐大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陈思,爱情应该是等价的,我不想在意识上有低你一等的想法。正如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样,我不讨厌钱,我也喜欢你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即使你可能花钱多了些。但是我的钱,一定是我自己努力挣来,这样我用起来才没有负疚感!”
对这样自尊心很强的男朋友,陈思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那你以后不要约我出去玩了,我也不敢花你的钱了!”她这样说。
其实两人外出时,虽然表面上唐大树花了一些钱,但是陈思在暗处补贴得更多。只有当人多的时候,她才会让唐大树慷慨,这也是她的聪明处。而且她这么说,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当然唐大树是领情的。
“现在你想花也不行,我已经破产了!而且马上就自学考试,接下来的几周,我要好好复习了。”唐大树最后圆了场:“不过如果我缺钱了,一定最先向你借。”
“不借!”唐大树能这样表态,陈思感到舒服多了,其实她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不过她还嘴硬:“去年借5块钱和我搭讪便宜你了,现在还想用这方法,本姑娘不乐意了!”
“那我只好卖身了。”唐大树往她身上一靠:“你多少给个价吧?”
“便宜你了,按猪肉价吧。”陈思很开心,不自禁地抱着他的胳膊。不过两个人打情骂俏,虽然开始很收敛,但这一次忘情之下声音未免高了些,有好几个人望向这边。初见美女的笑容当然有趣,但见到美女是和男生玩耍,好几个人脸色便不好看了,颇有为维持教室纪律而打抱不平的冲动。
其实唐大树极少在教室里做这种与学习无关的事,也不想打搅或被别人打搅。见陈思已经平复心情,他就没有待下去的意思了。开始的去报社约稿只是撒谎,现在他倒真觉得有必要看看没钱就不出去谈恋爱也不好,当然用陈思的钱更不好,是该碰碰运气找些来钱的门路了。
“那我先过去,晚上老地方,不见不散啊。”
“看心情了。”陈思随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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