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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有这么个尾声,让人始料不及。看看时间已经到8点半,学校里该下自习了,大家被这么一闹,吃蛋糕的心思就淡了许多,连带着冷场。最后刘继祖见好就收,马上分发蛋糕,然后草草结束。
凉风习习,唐大树被陈思扶着出饭店。陈思谢绝了刘继祖要送她的好意,陪着唐大树走在晚春的街道上。袁小强还要追出来想继续“聊聊”,被陈思愤怒地一怼:“看不到他现在喝醉了?他连走路都不稳,会回答你那些无聊的问题?!”
这时候,陈思强势的一面完全显现,从她的怒气中,唐大树大脑深处知道今天这个事还没完。
没有回学校,陈思把他带到路边一处小公园里,那里有石凳和一个下棋的石台子。唐大树先坐下,陈思就站在他面前,在昏暗的路灯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人发毛。
这时候,陈思如果像其她电影电视里常见的女生那样来场疾风暴雨、或者润物细无声的哭泣都好,但这不是她的性格。她是为数不多的能够理性、冷静、有主见的女生,这些天的交往表明,她对感情绝对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之所以当面维护他,是因为,他是她的男朋友,不容别人置喙!
“今晚的事,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她问。心平气和之下,藏着的是滔天波浪,唐大树知道她在压抑着。别看她个子不高,但能力不小,发作起来自己都缠不过。
“陈思,你别听那小子瞎说他自己追不到马子,把气都撒我头上来了!”唐大树咬定这个结果,在他心里,事实就是这么个结果。
“这么说他说你带她去考试、然后又带她回学校是真的了?”陈思很能抓问题的核心。
“我是碰巧遇到了么…那天我上午从五中考完试,在公交站台看见她等车,就随便打了个招呼,刚好…不巧她也是到三中考试,我就想着坐公交不方便,别耽误了考试,就带她去了三中啊。”唐大树努力思索当初的场景,过滤了一下确实如此。
“然后呢?”
“然后考完试出来,我看到那个袁小强和田甜在一块说话,然后田甜要我带他回校后来才知道袁小强追她、但是她不愿意,就拿我当了幌子!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男人强迫女生,怕他路上会骚扰田甜,我就把她带回学校了。”
唐大树自己觉得这番话很符合逻辑,虽然有些事被他打乱了前后因果关系,但听起来没有任何语病。
“这么说,你是助人为乐了?”陈思问。
“那还用说!我是学雷锋做好事…”唐大树马上打蛇随影上。
“别贫!”陈思发火了,原来她一直压抑着愤怒呢。“我问你,你觉得你是在做好事?”她的语气很不善。
“呃,那个…啊…也不是什么做好事坏事,就是…当时就这么想的。”唐大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思表现得太反复无常,她在气头上,这个简单的问题他倒不敢重复说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本事?想脚踩两只船吗?现在和别人争风吃醋都闹到我们老乡那里了!你…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对他到现在还没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问题,陈思终于发怒了。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难堪,都是特么的那个袁小强,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怪到我头上…”唐大树很恼火地说。按照陈思的要求,自己确实违规了,但是他不准备自己扛这个锅。所以,袁小强是天然的甩锅对象。
“不要扯他!我只问你,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她交往?不然的话,一个女生会随随便便就坐你的车回学校?”
这话很有杀伤力,如果交情不够好,女生真不会坐男生的车后座的,为了避嫌。而唐大树也不应该连续两次带她,同样是为了避嫌。
陈思冷着脸问,既有期待,又有一丝担心,虽然知道担心是不必要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女生坐在他的车后,陈思的心情就非常糟糕。
“没有!都跟你说了我们什么都没有,那小子在撒谎!我特么要真想泡田甜,有他什么事!”唐大树很坚决地回答,用牛皮轰轰和冤枉隐藏他的心虚。
陈思冷着脸看着他。
“我说错话了我从没想过泡田甜,我和她也没见过几面!”
其实不是没想泡,是没泡上;不是不想见面,而是人家之前根本不接受他。
嗯,反复盘问,他都这么说了,可能事态没有袁小强讲得那么夸张。但他已经有好几次违背自己的要求和诸多女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此前自己虽然生气,但还是一次次容忍、一次次退让,看来他是得寸进尺了啊,这次她决定下杀手锏不给他一点深刻的教训,早晚会出事。
“没见过几面搞出这么大事情?你们要是见面多了,我这个女朋友是不是早该让位了!”
唐大树没法接茬,只能露出无辜状。
“那你喜欢她吗?”
唐大树灵台深处的那根弦被拨动了,喜欢?这要追溯到前生的十几年前了!
初恋、或者说青春时代的爱恋、哪怕是单相思都是记忆最深刻的,况且他们还有三年难割难舍的恋情!人生的遗憾会随着岁月的历久而弥新,现在的田甜什么都不用做,那种与生俱来的情感都会充斥他的内心。因为在他内心深处,真的是喜欢田甜的,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如果没有恰巧碰到陈思,他现在肯定在努力追求田甜记忆的闸门一旦放开而他又有这个条件,不追求他的梦是不可能的。可是阴错阳差地,陈思闯进他的记忆,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当然他尽管喝了酒,也知道这种事要永远埋在心底,永远不能和陈思讲起,甚至任何人都不能说。他有时也在迷惘,到底他是喜欢田甜多一些,还是对陈思的喜欢多一些。前者,是记忆中的梦;后者,是现实的理想。
唉,想多了头疼。
这时候唐大树酒劲上来了,脑袋有些晕。唉,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赶紧洗个澡,然后上床睡大觉,而不是和她在这里为这种无聊的事费神坐在冰冷的石凳上被审很不舒服滴!
陈思瞧见他东倒西歪的样子,有点不忍,但是终于硬起心肠。趁热打铁,酒醉吐实话,明天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招数来化解。交往越深,她对唐大树的底线也在一点一点后撤,现在是紧一下的时机。
“说啊!”
“什么?”
“你喜欢她吗?”
唐大树一颤,然后酒醒了一半:“你怎么说这个话?你才是我女朋友,我只会喜欢你!”说到感动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抱她。这次,他说了实话。田甜像是在梦中,陈思却在现实,她现在才是自己的女朋友。在这一点上,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陈思在很多方面强硬:她有品味、有主见、有强势的一面,但她骨子里又是个小女孩,她对于爱情的憧憬是纯洁的,因此对于唐大树不违背原则的“坏事”,她都能抱以宽容,有时甚至是宠溺。
像之前他和陈思闹别扭,几场风波都不大,甚至连唐大树骗她的初吻都能宽容。所以唐大树相信,只要自己抱住她,对她说几句软话哄哄她,这次的事有很大希望摆平。
本来就是吃醋引起的么。
可是陈思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双手。
她知道唐大树是个不安分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情圣”的称号。她其实了解他和田甜的过往,也知道他和沈静的故事,在这些方面,她的方法之多、信息之全说出来恐怕连唐大树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说,只是为了看唐大树是不是对她有所保留。
本来,女孩就比男孩成熟得早,而经历过一些事之后,她的成熟会让唐大树吃惊。只是因为唐大树是一个很浪漫的人,他的追求很简单,所以她不想让他受影响,也希望他活成他希望的那样。书上说,要成为一位优秀的女朋友,就要保护他内心的小男孩。
但这不代表她容忍他在感情上的任何背叛哪怕是精神上的出轨。在这方面,她有着十分严格的底限。
唐大树说他没和田甜见过几面,严格讲是对的,但也有不实的地方,那就是他有意隐瞒了点东西。虽然有可能是他在维护两人的这段感情,但是她不能接受这种所谓“善意的谎言”,在感情上。
有必要敲打一下他。
“那天堂风是怎么回事?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仿佛一声炸雷,让唐大树屁股像被火燎一样跳起来:“那只是我闹着玩的…”那里有深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一根刺。应对得不好,这根刺有可能会变成长矛,狠狠地刺穿他们看似牢不可破的关系。
陈思怎么什么都知道?
“唐大树,我好像专门有过和你约法三章,不要做滥好人、和女生交往的事不能瞒着我…你让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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