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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束香三支,两束倒花了五元,一阵烟的功夫就没了。
“你刚才许愿了吗?”唐大树问。
“嗯”。
“许的什么呀?”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唐大树笑嘻嘻地点着她的鼻子说:“想求姻缘应该去杭州,那里有个月下老人祠。不过你的如意郎君就在你旁边,也不需要佛祖他老人家费心了。”
他本是开玩笑,陈思却红了脸,啐了他一口:“那你许了什么愿?”
“布袋和尚。”唐大树回答。
“什么东西?”陈思肯定没看过《倚天屠龙记》,所以不知道这个典故。
“说不得啊。”
“嗯?”陈思露出狐疑的神色,这个梗非武侠界人士根本不懂,唐大树便给她讲解其中缘由。陈思懂了,但是她的拳头也到了。“敢耍我?!”她很威风凛凛地对着唐大树张牙舞爪。
“哎,佛门禁地,禁止动粗,不然许愿会不灵的!”唐大树开始胡扯。人太多了,打闹真不好。
“啊?”陈思发声表示不信,却又马上做起淑女,也把伸出的拳头缩了回来。
在唐大树看来,庙里生财的地方可谓有道的很,除了门票、香火钱、许愿池、功德本,还有一个对善男信女们有心灵洗涤作用的地方:求签处。
根本不相信那一筒竹签能够把大千世界里如此复杂的人算得如此直白,尽管他小时候曾到徐州云龙寺玩过,那里的和尚曾说他有慧根。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知识的丰富,他越来越能够看透这宗教的本质,当然,他不会肆意诋毁,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嘛。
但他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特别是陈思。烧过香、拜过佛,就拉着他非要算一卦。本来,算一算也没什么的,反正他不信,但是这里的卦是要钱的啊,还不菲。二十元,够在烧烤摊上好好吃一顿的了。
“陈思,穷人求签,富人烧香你烧过香了,拜拜佛就行了啊。”唐大树为了省钱,只能用其它方式着手。
“偏不!”陈思随手递了二十元:“求签!”
擎签筒的是个中年和尚,见陈思兴冲冲地来,半睁着眼睛念了一声佛号,然后询问:“请问女施主,是求事业、姻缘、迷津还是其它?”
陈思望了唐大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姻缘。”她小声说了一嘴,但唐大树能听得到。和尚举起一个签筒,示意陈思自己摇。
陈思此前还挺胆大的,等到抱签筒时手却有些抖了,让唐大树直想笑。心底无私天地宽,怕了就不要做么,做了就不要怕么。而且一般庙里为了招徕生意,肯定都会放些好签、所谓的上上签的,这种签求的意义大吗?无非是让大家爽爽吧。
摇了两下,一支签自己掉了下来,不期然,但很神奇。
“就这一支吧”,陈思从地上捡起来看,就几个字,很快看完,但是她突然面色苍白。唐大树心知有异,一把抓过签,见到上面写的是“六甲生女,婚姻不利”!难怪呢。
出来旅游,最怕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影响心情。唐大树火起,把签扔掉,自己到筒里重新抽了一次,大吉。“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你看,经过努力,上上签就来了!呵呵。”他拉住陈思把签给她看,尽量让气氛和缓下来。
陈思勉强笑了一下,看得出这事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尤其是抽签时它是自己掉下来的,更增加宿命色彩。唐大树的“补救”措施只是稍微冲淡了这种不安,但要陈思太聪明所以心思也重,要想彻底排除这种阴影,解铃还需系铃人,就要看和尚怎么把它圆回来了根据经验,他们肯定有办法,只要给钱。
“让师父帮你解一下吧。”唐大树指点迷津。陈思便真的把签交给和尚,按照标准流程,人家才是最后决定者。
“小姑娘,这个求签呢,无所谓上签与下签,因为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好坏都会相互转化的,正所谓抽到上签莫得意,抽到下签莫心急…”和尚开口就不一般,至少比唐大树强硬改变命运的方式有说服力多了,听得陈思连连点头。连唐大树都赞叹,人家这个弯转得多自然!
“不过既然抽到下签,自然是给你的一个警示,本意是让你知晓分寸,趋利避害。你既入佛门,即是有缘人,如果想解签的话,可以随我来。”他指着殿里一处桌椅,示意陈思一个人过去,看来真的是天机不可外泄。也或许是她一个小姑娘好糊弄,这是唐大树不地道的猜测。
陈思很有眼色地主动向许愿箱奉上一百元大钞,让唐大树心疼不已。别看她年纪小,有些事情的反应能力不比他这个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的“中年大叔”。
在殿外看着和尚神机莫测地说着什么,陈思不住点头,很像一个受教的小学生。唉,冲着这一百元的份上,她一定会得到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的,这应该毫无疑问,只是可惜了一顿大餐!
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后,陈思结束面谈走了出来。唐大树看她时,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惊惶。他上前关切地问她和尚讲了什么,她只微笑摇头不回答,但是搂着他胳膊的手让唐大树确信,那一百块钱没有白花。
只要心安就好。
离开这块是非之地时,唐大树无意中发现,村山浅香其后也在虔诚地掣签,带着一脸沉醉的庄重。难道日本人也爱好这口?她这是求的什么签呢?
接下来陈思规矩多了,抱着他的胳膊跟着他走,但是话明显地少许多。唐大树知道她受刺激了,为了表示安慰,开始主动找她聊天。在庙里,当然要讲些和佛教相关的东西,比如禁止摸佛像、不能用右手摸东西、忌走回头路之类的。而以他的个性,于是也免不了有一些趣谈。
“你知道孙悟空是怎样成佛的吗?”
“西天取经,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呗。”陈思随口回答。
“你知道他取经最大的失误是什么吗?”
“…”陈思凝眉作思索状,但是唐大树知道她一定是答不出来的。学霸对书本上的东西是很厉害的,但是要讲到活用,嗯,她还欠点火候。当然,像这种趣味脑筋急转弯的问题就是智商一百六也很难回答得出来。
“只要放下屠刀,立地便可成佛,还取经干什么?”
想想也是哦,所以这个问题陈思不能回答,不过她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很强的:“此佛非彼佛,两个佛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在哪里,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经过求签的事,陈思对继续逛庙已经失去了兴趣。不过等陈思想返回时,唐大树却分明发现她在极力避免原路返回,有时宁可多绕一个圈子。看来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忌讳这些庙宇规矩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求签的事给她带来的心灵震动。
大伙计划说是逛半个小时,时间不到已经有很多人都已经等在门口了,毕竟寺庙算不上大。但是有些奇怪的是村山浅香竟然不在,唐大树很想等她过来时聊聊日本的神道教与中国的佛教之间的关系,可是觉得这种对话太过深奥,单词量严重不足啊。
从进山到出山花了近五个小时,完全是疲劳作战啊。几个女生像高珊珊、吴亚丽、吕娟都已经累得不行了,被各自的男朋友搀扶着走。相比之下陈思反倒没有那种娇骄习气,也许是她经常锻炼的缘故吧?只是她明明不累,却非要唐大树做些高难动作,如背她、公主抱,很浪漫但更累人,只是唐大树愿挨而已。
一行人早饭、午饭都没有吃。虽然有零食,但毕竟不是主食,填不饱这群十几岁年轻人的肚子啊,特别是唐大树、胡林、卢长荣他们都是踢足球的,经常运动,饭量也大。一行人饥肠辘辘地找车返回市区,又耗了一些时间,到宾馆已经华灯初张了。
要是在后世,到海边肯定是要对着海鲜大快朵颐的,可是现在的经济状况不允许,至少男生们在点菜上都是很收敛的:四五个荤菜、六七个素菜,海鲜则一个都没有。陈思看在眼里,也不多说,自己到海鲜区转了一圈回来说:“我又点了几个海鲜,这顿我请。”
“喔”男生们都呼喊起来,像极了杀富济贫的梁山好汉,陈思的大方他们都领教过的。会拍马屁的占见勋就笑着说:“今天陈思特别漂亮,大树有福了!”
怎么听着这小子的话里有话呢?再说陈思请吃饭怎么又把自己带上了?唐大树冷不丁地警告他说:“小心别乱说话,珊珊还在这里呢,莫谓言之不预!”他用的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腔调,越正式就越搞笑。不知道他和高珊珊到哪一步了,不过作为好兄弟,该推一把的时候还是得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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