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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田甜过往对他的态度,到现在形势的演变,他觉得该壮士断腕了。
碰到唐大树这个愣头青,他真的敢拒绝他们签的这种借约,到时候哪怕上法院,自己能不能拿到这么多的利息还在两可之间。四年的时间金额翻倍,这种获利还是很难的。
而田甜一看就对唐大树有意思。人家财大气又粗,再说强扭的瓜也不甜,他只能见好就收,免得财富受损失,还落了个坏人。
“看在表妹的份上,这个条件我同意了。”他说。
田甜不知乎是该欣喜还是难过。欣喜的是,她终于解决掉烦扰她多年的表哥了,从此一身轻松;难过的是,她的债主转移到唐大树身上了,此后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之前为了妈妈手术借款三万倒也罢了,虽然数字很大还有还款的余地。现在一下子跳到三十万,她在目前是无论如何也还不起的。在可预期的将来,也会非常困难。
这是沉甸甸的人情债,甚至比平有根的高利更让人难过!
最简单的一条路就是以身相许,这也是从古至今的老套办法,可是他会怎么看?她的心里那一关也过不去,仿佛如果因为钱的事情和他在一起,感情就变了味道一样。
他还有陈思,难道做他的地下情人?
想的很多,心乱如麻。
这时候唐大树和平有根都一脸轻松。谈判成功,各取所需,气氛又缓和起来。如果没看到他们刚才打斗的一幕的话,如果两人的脸上没有青肿,他们看起来还很融洽。
“借据都在家里,我等段时间取来给你。”
“钱都是现成的,你提前给我电话准备,拿到借据就打给你。”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不打不成交的意味,只是脸上的淤青被带动时有点疼。
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或者做一个现成的人情,平有根很有感情地对他说:“你这么帮我表妹,到底准备怎么待她?你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在他看来,一个男生愿意为一个漂亮的女生砸那么多钱,除了一个目的外别的都不好解释。但凭心而论,唐大树的条件不差的,田甜如果能和他处对象,也是一个好归宿,在稍纵即逝的良心上也心安。
他也是随口一问,田甜却是心都要停下来了。
唐大树很愕然:“怎么待她?她是我很好的朋友,她现在有了困难,我帮一下怎么了?”似乎刚想到女朋友的问题:“之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啊,这笔钱我可以等她有能力的时候再偿还。”
其实他已经不打算让她还了,只是为了照顾她的脸面,因为她骨子里的坚强。这是一个无还期的借约甚至连借据都不会要。在他的想法中,也许十年后,也许二十年,等到通货膨胀、货币贬值之后,她总付得起。
一切看她将来的情况。
平有根也愕然了,因为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对田甜就没有一点想法?或是思虑很大、所谋甚远?如果这样的话,只能说他是个人物。
田甜对感情是很认真的,只要感动了她,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好,你以后对我表妹好点!”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尽管唐大树矢口否认不单纯的目的,但是作为男人,他仍要叮嘱几句。这句话一说,唐大树对他的印象终于好了点。
平有根终于走了,捂着脸走的。唐大树虽然同样捂着脸,却对他的光棍行为很赞赏。
及时止损,这种人做生意不会亏的。
“哎呀,差点忘了买药!”耽误了好久,都要到下午课的时间了,陈思药的事还没来得及办,该死。
“你的眼眶都肿了,只能冷敷,我用水给你洗洗吧,吃药不管用的。”田甜误会了,还以为他是在讲眼角打伤的事。
说话的时候,她拧开手中的半瓶水,是刚才给平有根洗鼻子用的,还剩一点。
这点伤算什么?唐大树知道她误会了:“是感冒药,陈思生病了。”
“哦”,田甜的神情一滞。陈思,是她绕不过去的坎。
不过她还是很细心地帮他洗了洗眼,那轻柔的动作让唐大树舒服很多,还有那廉价雪花膏的味道闻起来是那么熟悉又温馨,让他暂时忘掉了疼痛。
“那边有个药店,买了药,我带你回学校吧。”
田甜点点头没说话,但跟着去了。
初冬的正午还是很惬意的,特别是田甜如小鸟依人般坐在他身后时。这是他第二次载着田甜,尽量抛开心头的杂念,在微风中缓行。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同学一场,又是乐队队友,还是商业伙伴,你暂时有困难我帮你很正常,就像你和阿姨帮我的忙一样。”他边骑边说,尽量安慰田甜,免得她胡思乱想。
他说的好听,什么田母和田甜“帮他的忙”,其实站在目前国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失业潮之时,她们母女能有这样一份收入颇高的工作,是唐大树的情谊才对,是他说反了。
田甜自然也知道,不过她没有叫真和一个真心帮你的人叫这种真,有意思吗?
“我知道了。”
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负担?原本,经历过省城那一次在感情上的增进之后,她的心思已经起了很重要的变化。她能在暑假里从家里过来,已经表达了一种意思。
要不是欠钱的事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要不是她内敛的个性和善良的本性,或许能开启新的通道她不想成为介入陈思和唐大树之间的第三者。
现在欠他那么大的人情,她就更加注意了。
不过,在想到这个的时候,为什么会从心底涌起一阵难过的情绪?
到达校门口时已经迟到很久了,唐大树便下了车,让田甜直接奔教室,他还要停车呢。
陈思的感冒不知道有没有加重?他有些担心,然后不期然地抬头,然后好像看到对面女生宿舍楼的阳台上有人影一闪。
这个天晒太阳真的很舒服的。
迎面刺眼,也看不清人,所以唐大树也没在意。他现在考虑的是陈思在不在宿舍,如果在,怎么把药送过去的问题。
还是能早一点让陈思吃到药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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