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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他也这样问过李三姐，结果被嘲笑了一番。
比李二更尴尬的是庄闲。
他没想到老爹这么迷信。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庄闲忍不住插嘴：“那是当然，鸡鸭就是天生会吃蝗虫的，即使斗法也是鸡神和鸭神跟蝗神斗啊，再说蝗虫可是好东西，人也能吃，有足够多的蝗虫，加上蛋和荤油、麸子、野菜什么的，我能养活成千上万的灾民！”
吃蝗虫？
庄平安劈头就是一击，不过他不敢打儿子的脸，只是敲在他的肩头。
饶是最轻的一下，也打得庄闲龇牙咧嘴。
长孙也不护着庄闲了，侧过脸就吐。
庄平安板着脸又要打儿子：“你看看你，胡说个甚，可把贵人给恶心到了！”
庄闲苦笑着揉着肩：“我说的是真的，这蝗虫就是会飞的蛋白质，做好了很好吃，而且容易吸收，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那是军粮，做成压缩饼干，能保持至少一个月不腐，一个成年男人就能带上一个月的口粮，你们想想，这能减少多少民夫？”
李二一下就抛开了“蝗虫能不能吃”的话题，直接追问道：“那压缩饼干真能做到这样？”
庄闲已经把到李二的脉搏了。
李二曾经当过“府兵”自然是懂军事的。
冷兵器时代之所以最强大的是游牧民族的骑兵，根本原因就在于补给。
汉族军队不论是步兵、骑兵、车兵，即使是现阶段的热兵器部队，都属于短腿部队，一次性突击攻击范围几乎不超过百里，仅有几次长途奔袭也是精兵，短促的突击行动，比如霍去病、卫青等名将的经典战例。
再比如汉朝军队收服西域，那都是大量的粮草堆起来的，别看数万还是数十万强兵横扫，没有后面几倍于正兵的民夫支撑之不可能实现战略目的的。
如果将帅远征，一旦粮草被劫，粮道被封，再强大的部队也会变成疲兵、饥兵，被击溃、被围困、被全歼是可以预见的，这方面的惨痛教训就比比皆是了，比如隋炀帝的三次远征，那次不是高歌猛进，转眼就丧师辱国，根源就在于补给线越拉越长，最终崩溃被截断。
李秀宁为什么只带三千火凤军在泾阳迎战号称“十五万”的颉利大军，可以说是以攻代守，说到底是不敢拒敌于国门之外，因为火枪兵对补给的要求更高，只能把敌人放进来，到预设战场才能取胜。
让李秀宁带着火枪兵到草原上去追杀颉利试试，保证又是一个“李陵”。
不说唐朝，几乎所有历史上的游牧骑兵南侵，其实都是采取严防死守，然后重兵集团围困阻击，才可能取胜，原因还是在于补给。
游牧民族却几乎不需要补给，打赢了能跑，打不赢也能逃，中原汉族军队几乎只能凭借高大坚固的城墙来抵御外侮，野战战胜游牧民族部队，还是以少胜多的战例少之又少，就在于此。
最初的热兵器部队也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直到大炮、机枪甚至坦克出现之后，强大的骑兵突击力量才退出军事舞台。
冷兵器时代能够对付骑兵的，只能是骑兵，大唐唯二能克制草原轻骑兵的部队，除了重装骑兵，还有陌刀军，不过也都是短腿部队。大唐占据了陇右和吐谷浑之后拥有了大量养马地，才对草原势力形成压制，依靠的也是骑兵部队。
李秀宁为什么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火器研发上，就是想要造出大炮来，和燧发枪以及重装玄甲军形成远中近程全面优势，这样才能遏制突厥骑兵，再采取层层推进、驰道+强大后勤保障，才能形成进攻态势，由守转攻，彻底解决北戎边患。
补给线还是关键。
李二身边不缺军事家、战略家以及战术大将，他也不缺马，可是要进攻北戎，让北戎彻底丧失来如风去无影的优势，缺的就是超远距离补给能力。
现在听庄闲说可以造出单兵携带一个月以上的干粮，怎么可能不令他惊喜？
没等庄闲作答，李二揪住他不放，又问：“你可别骗我！要是有这种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你知道不知道，三十万隋军断粮之后死在了辽东？你知道不知道，关中屡次缺粮，满朝文武束手无策，只能就粮于东都？你知道不知道……”
庄闲头皮都发麻了，赶紧叫停。
“停，老李啊，你就是一个商人，干嘛要操这份心呢？再说了，我现在手头上连一只蝗虫都没有，没办法做出压缩饼干来让你相信啊！”
“只要有蝗虫就能做？”
“对啊，我还想着，要是鸭子生意没办法做，就去河东河洛收蝗虫呢，一文钱十斤，妥妥能发大财，李大掌柜，你要是东都那边有门路，这生意咱们合伙都成！”
李二恨不得打他。
他咬咬牙：“我马上让他们去取一百斤……一千斤蝗虫给你！”
庄闲还在后面吵吵：“你怎么就当真了……别啊你，一千斤蝗虫，你想累死我啊……”
李二不管他，直接命令程处嗣将功补过，带一队人去弄一千斤蝗虫回来！
庄闲坐蜡了。
第二天下午，程处嗣这个憨货就真的带着十辆马车回来。
味道很难闻。
庄闲一看，这都快有上万斤了，差点没晕过去。
好在他早有准备，先用烘干法，烘干蝗虫的水分；接着用水磨将蝗虫磨成粉；那边将剔下来的大量鸭蛋、毛蛋，和各种的鱼骨粉、野菜干、豆渣、麸子煮熟了，加入足量的佐料混合在一起，再用模具压成一个个官印大小的压缩饼干。
再次烘干之后，压缩饼干就新鲜出炉了。
一块饼干差不多有半斤重，小小的一块，用油纸抱起来，看上去很难看，而且杠杠的又硬又干堪比砖头，不过闻着就很香。
庄闲让人按照行军途中露宿野外的样子，垒了个野灶，煮开了水，直接掰了一半扔在水里。
很快就变成了浓稠的粥，满满一锅的糊糊，香气一下飘散开来。
程咬金抢先舀了一大碗，也不怕烫，咕噜咕噜就喝光了。
等他喝完，才看到李二等人巴巴地望着自己，他咧嘴一笑：“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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