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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带着一干囚犯，自然不可能带去县里的牢狱，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胡德坊。
这是他跟赵方商量过的。
因为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瞒过其他人，比如金城令或是长孙家。
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带着七八十人攻破一处货栈，抓走二十余人，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再说还有死伤。
胡小武带的人中，死了两个不良人，伤了七个，其中还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衙役，这是必须报官的。
穆述这边死了九个，其中五个是武士，两个胡娘，还有两个是南城的痞子，同样这两人算是良家子，也需要报官的，伤了三个，其中一个小商人，李锦先把人扣下，安排了治疗，准备给一笔钱封口，等过些时日，这货即使出首也没什么大碍。
事情到此为止。
穆述等人只要摁住，就翻不出大浪来。
胡德坊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上赵方闷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车厢外，一个人悄然站在暗处，等待着……
看到李锦一行，他急忙通知了赵方。
赵方点燃了马车里的灯。
李锦看到，立刻过来汇报。
“事情妥了……那咱们就去见一见那位小贵人！”
所有马车连同囚车都被带进了院子里，很快外面的灯光都灭了，只留下一盏挂在最外面院门一侧，孤零零地。
整条小巷悄无声息，隐没在黑暗里，很像是一只趴下的独眼巨兽。
庄闲等人被叫醒，张牢头小心翼翼提出来，有人要见他，单独！
左志远第一个拒绝。
庄闲也觉得不妥，要求必须带上左志远。
张牢头走出来问过赵方之后，才再次回到牢里答应下来。
穆述等人被关在另一侧监房的时候，庄闲和左志远正坐在一间密室里。
很快，走进来两个兜着黑色斗篷的男子。
张牢头提着灯笼在前边引路，然后退出去。
密室里只有庄闲、左志远时，李锦、赵方才揭开斗篷，露出真容。
“在下金城县丞赵方！这是我的属下李锦。”
“你们把我们扣起来是什么意思？讹钱不成？还想杀人灭口？”
赵方看庄闲年轻得过分的俊脸上一脸戏谑表情，咬牙跪下。
“都不是，在下想说的是，就在今日晌午，金城县尉遇袭身亡，而就在刚刚，胡商穆述等人勾结贪官污吏欺压良善，为非作歹多年、罄竹难书，我等已经将之铲除！只等明正典刑，秋后问斩。”
县尉也死了？
那些胡商被抓了？
县丞还巴巴地过来跪下告饶？
这些消息，左志远只觉自己粗壮的心脏也有些受不了。
“既然，你们都把事情做完了，那么我们也能出去了，对不对？”
出去？
就这样让你们出去，岂不是死了也白死？
赵方咬牙问道：“还求阁下给一个明确的交代！”
庄闲冷笑：“你想要什么交代？我们只不过是路过，无意间买错了马，就被人诬陷抓起来，还牵连到命案里，冤不冤啊？你们怎么还有脸要我交代，交代什么？金城这等地方，就在长安一日路程之内，居然搞得这般乌烟瘴气，你们这帮当官的怎么不去死？”
骂完，庄闲对自己的表现评了一下分……及格吧！
好像比李大掌柜要差点……、
赵方还直挺挺跪着，跟着跪倒的李靖已经瘫了。
难道是必死之局？
赵方觉得自己还能挽救一下。
“臣是有苦衷的！这金城本就不在我等掌控之下，长孙氏的大铁厂长期把控着金城的一切，金城令等人都要看长孙大铁厂大管事长孙红利的脸色，不论政务、军务还是商务都询问他之后才能施行，吴友德就是他的走狗！幸亏他死了……”
赵方心说：虽然死得好，不过麻烦也大了，这都要拜您所赐！
他偷眼看向庄闲。
庄闲不动声色听着。
赵方继续说道：“凡事也有另一面，吴友德郎舅控制着南城，穆述等人为眼线和打手，其实也封住了金城南边的漏洞，对于长孙氏、金城县都有好处，至少一般的人很难混进来……”
赵方心说：那是一般人，您的死士却是拦不住的。
居然帮吴友德等人说话，大人，你哪边的……李锦差点把眼珠扣掉。
赵方其实豁出去想要试探一下，没想到，庄闲还是云淡风轻，好像这些事跟他毛个关系都没有。
赵方的心猛地一沉。
这下砸了！
难道还要死人？
赵方心尖一颤：“臣虽然有心，却是无力改变，好在殿下除掉此獠！”
“关我什么事？笑话，一个城门守，也用得着我去杀他？”
“是是是！”
赵方捣头如蒜。
“臣斗胆问一句：殿下是想去陇西吗？”
庄闲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殿下，这是把哥脑补成谁了哈？
“是有这么回事，家里有几个比较亲近的长辈，其中一个出了点事，李二伯伯和黄爷爷他们都有些担心，我就出去看看，没想到会在金城遇到这种糟心事，真是晦气！要是耽搁了我们的正事，李大伯他还真说不定捅出去……”
赵方和李锦已经听到面无人色。
亲近的长辈……是指程国公？
李二伯伯不会是……陛下吧？
皇爷爷……天呐，难道是太上皇？
赵方都不敢猜下去。
那……只能磕头了！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磕头……
“明天一早，我们能走了吗？”
……磕头……
“磕头有用吗？说话啊……你们是属轱辘的吧？”
赵方已经有些晕了，什么意思？他看来一眼李锦。
李锦更晕，不过还是听懂了。
“叫咱们滚呢！”
他的声音低的像蚊虫。
庄闲却还是听见了：“哼！”
“小的明白，我们立刻滚。”
等两人消失，庄闲站起来伸个懒腰：“莫名其妙！”
左志远早就看傻了，听傻了，不过他更兴奋了，自己这是跟对了人啊！
他也跟着跪下：“殿下！”
庄闲一把搀起来：“我就是庄大郎，他们自己想岔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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