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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的贞观之治之后的唐人,此时刚刚贞观初年,整个大唐还处于恢复元气的阶段,百废待兴,生机勃勃,却也举步维艰,百业凋敝,种田人更是经历了整两年的旱灾,前半年北方大部分地区闹蝗灾,着实过了几年苦日子。
遇上庄闲这样的主家,没说的,日子自然过得下去,遇上卢本奂这样的主家,则一天不如一天。
庄闲派人私下打听卢本奂,却好像热刀切黄油,一下划开了宣泄的口子,这些庄户人家大倒苦水,说什么的都有。
都说卢本奂一家子人都很鬼祟,这些天更是家门紧闭,难得一见,只有那个恶老头守在家里。
庄闲以为挖洞的应该就是卢本奂和他的那几个侄子。
那也不一定是什么正经侄子,可能是徒弟。
事实上,地下的确是卢本奂和他的“侄子”们,不过庄闲没猜到的是,除了这些人,地下还有整整三十个人。
这些人才是卢本奂真正的“盗墓团队”。
此时此刻一共三十四人正在地下三十多米深处的一个墓穴里。
卢本奂是倒斗世家,属于北鱼派(取自北冥有鱼),匪号“癞螟虫”,原本是因为战乱带着徒弟们护着自己的儿子过来长安避难的。
作为下九流倒斗世家,子嗣一般都很艰难,所以他将自己的傻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偏偏路过此处逃向秦岭时,发现了一丝踪迹,就是两块石雕残片,多年倒斗的经验告诉他,这里有汉代大墓!
于是他就留了下来,并且从一位被贬的官员手中买下了这小片庄园。
那个叫老黑的马车夫,其实是他的师叔,因为被毒水喷了一下,脸烂了。
至于他的几个侄子其实就是他的徒弟。
其中最年长的王大地,年近三旬,是准备接手他衣钵的大徒弟。
长久以来,就是王大地带着人没日没夜在地下挖掘。
前一阵子,终于挖到一处侧墓室,可没多少东西,就是些“瓶瓶罐罐”,拿出来之后换了三千多缗。
终于看到了曙光,卢本奂非常高兴。
不过问题也来了,封土堆在南边柴家田庄,也就是现在的庄家名下。
王大地是卢本奂的大徒弟,也是卢本奂三师兄的长子,三师兄死于一次意外之后,王大地被卢本奂收养,视如己出,是老家伙最得力的帮手。
他带着十个人挖到了这处侧墓穴,让卢本奂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因为关中从汉朝以来多次地龙翻身(地震),所以整个墓穴群多处坍塌,很难找到通路,既然发现了这个侧墓室,那么就离主墓室非常接近了。
卢本奂很快找来了帮手,悄无声息通过地下作业,干了一年才看到希望,自然不可能放弃。
他生怕出事,所以加快了进度,准备孤注一掷,尽快挖开大墓将藏宝掠空。
他坐镇侧墓穴指挥,让三个徒弟带着所有人手分三面开挖。
据他判断,此处汉墓是标准的长方覆斗形,规制齐整,按照入口距离来推算,大小墓室不少于七处,深度和宽度都大过自己的想象。
这样的大墓非王侯不配享有。
要是此生能挖出一个完整没有经过盗挖的王侯大墓,他卢本奂在行内就能称雄!
“嗬嗬嗬……”
老家伙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震得墓室顶上的尘土索索下落。
突然一声惨叫声打破了他的美梦。
“快去看看出了何事?”
没等那个手下出去,一个灰头灰脸的家伙就从一处西边的盗洞里快速爬了回来。
卢本奂举着“气死风灯”凑过去:“谁?”
他身后两人已经拔出刀子来戒备。
来人喊道:“九爷爷,出事了,咱们的后路被人挖断了!”
这人正是卢本奂刚从家乡找过来,看他机灵准备收作关门弟子的同族子弟卢康。
“快说,怎么回事?”
卢康一看到他,抹了把脸,焦急道:“九爷爷,我和小平守在入口那里,您不是说如果遇上断龙石可能需要伏火,所以他配了一些让我带下来,没想到我才爬到一半,就听到头顶上有人在说话,我赶紧就过来了……”
卢本奂一下惊呆了。
他赶紧带着人过去,却已经看到那处地方挖开了,一缕阳光照射进来。
卢本奂的三角眼差点没竖起来。
他内心焦急万分,表面上却装着很镇定的样子。
“别慌,咱们退回去!”
作为一个资深倒斗客,他怎么可能只留一处后路,在下来之前,他已经命令另一个子侄从另一边挖一条备用的通道,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挖通罢了。
回到侧墓室,他立刻将所有人都召集回来。
王大地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一回来就嚷嚷“师傅,我都已经挖到花了,怎么就……”
“闭嘴!”
制止了王大地之后,卢本奂将目前的情况一说。
王大地突然惊道:“我那边好像也有响动,因为快挖到主墓穴了,所以我……我就没在意!”
另一个徒弟也发现些不对劲。
这下,盗墓贼们都急了。
“咱们人多,要不冲出去啊!”
“还是想搞清楚是什么人在捣鬼,万一是官府呢?”
“官府也不怕啊,咱们还没挖到墓室呢,大不了就是吃一顿板子!”
手下人有些盲目乐观,卢本奂却忧心忡忡。
他派人沿着所有通道都仔细查探一遍。
没想到一共发现了多达十处,有的已经挖穿,有的能明显看到掘进的痕迹。
所有人心里都是哇凉哇凉的。
这肯定不是无意的,看样子有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群人挤在侧墓室周围,胆战心惊。
大家七嘴八舌。
“肯定不是官府!”
“会不会是别家?关中我们过来可没有拜码头?”
“要不去直接面对面谈谈,咱们分他们一半?”
“不行,保不齐他们东西也要,命也要,正好把咱们一锅端了,把事情赖在咱们头上!”卢本奂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大当家,拼了吧!”
王大地吼道:“师傅,徒儿带一半人手去冲,你带着一半弟兄往外跑!咱们抽生死签!”
昏暗的灯火下,卢本奂的神情非常纠结,他一双三角眼越来越阴狠。
“对啊,咱们抽生死签,抽到生的兄弟想办法报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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