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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铺洒在山间，就像给山林镀了一层银。
庄闲的部下都没住进房子里去，而是在山坡上搭建了很多帐篷，生起一座座篝火。
最大的篝火堆便，庄闲抱着赵老六家的幺妹娃。
小女娃很喜欢这个全身“滑溜溜”的大哥哥，被他抱了一次又喂了颗糖之后，就想粘着他。
赵老六和儿子儿媳小心翼翼地围坐在侧。
“老赵啊，现在补种些瓜菜，加上村里的存粮能挨过这冬天不？”
赵老六盘算了一下，勉强点点头：“大人少吃一口，尽量喂饱孩子吧，山里林林总总总能找到些吃食的。”
其实蝗虫祸害庄稼也祸害树木，好在这里是山区，总有些野物野果啥的。
“那种子有吗？”
“种子是大事，家家户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吃掉的。”
庄闲又问：“从这里往东去，知道还有多少地方有蝗灾吗？”
熊耳山其实是山脉，由西向东一路，横贯山南北部、河东南部和都畿道西部，是一条狭长的山脉，隔开丹水和洛水两个水系。
越往东走山势越低。
赵老六想了想：“应该是有的。”
这时候，赵老六的大儿媳一下跪在庄大郎面前：“求公子可怜可怜我娘家文寨村！他们那里也遭了蝗灾！”
“在那里？”
赵老六帮着答道：“就在东北面的山里。”
二儿媳也懦懦说道：“俺娘家听说也……”
赵老六怒道：“公子要去商州的，哪有那功夫绕到西边去？”
二儿媳黯然退下。
庄闲踌躇了片刻：“河东和都畿道才是重灾区，我倒是真不能在这里耽搁。”
这下大儿媳也垂下头去。
“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既能挣钱又能帮上别的村子的忙！”
挣钱？
还能挣钱？
赵老六一家立刻竖起了耳朵。
边上偷听的赵式达等几个，也挤过来。
庄闲摸出一个网兜来：“老赵啊，你看这网兜好用不？”
小女娃也有个小网兜，立刻拿着去敲庄闲的大网兜。
“好用！”
“你们能自己做吗？”
赵老六等人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
“这个，咱们村没得铁匠……再说，就是有也做不出这个铁丝来！”
庄闲大笑，让林胜去拿来一大卷铁丝，还有一套工具，小七跟着捧着很多的麻绳。
在众人注视下，林胜?N瑟地做了一个大网兜的架子，那边小七也编出来绳网，然后一组装就成了一个大网兜。
“这铁丝我留给你们，大致可以做一百把出来，麻绳就不用了，你们自己找些草就能编出来，另外我给你们留一百只鸡。你们可以组织人去周围的村子灭蝗。”
“这感情好……不过……”
“挣钱是吧？你看啊，我这个压缩饼干，你们觉得好吃不？”
“好吃！”
“耐饥不？”
“嗯，一块可以吃一整天都不饿！”
“这是标准一斤重的，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吗？”
赵老六的小儿子嚷道：“我知道，粮食，还有菜干，蘑菇……鸡肉！”
林胜看不惯他?N瑟的样子：“不对，哪来的鸡肉啊！”
“这里面明明有……”
“有个屁！”
林胜抓过几只没干透的蝗虫，用枝条一串，直接放在篝火上烤起来。
“这蝗虫？”
烤了一会，就有香气飘出来。
林胜?N瑟得掰了一条腿：“吃吧，这就你说的鸡肉！”
“啊？是蝗虫？”
这下大家都猜到了，压缩饼干是蝗虫做的！
顿时很多人想要吐！
偏偏赵老六那个小儿子，接过蝗虫腿直接扔在嘴里，嚼了嚼。
赵老六也觉得肠胃里翻腾，却跟担心儿子别“中毒”。
林胜自顾自拿着自己烤的蝗虫吃起来。
庄闲一脚将他踹飞：“也不说给你家少爷先吃！”
那边小七也弄好了几串正在烤着，还洒了些盐上去。
空气里的“烤鸡”香味更浓了。
“真是拿蝗虫做的啊？”
“那还有假？我家少爷教的法子，在庄子里做了好几个月了……有山这么高……”
庄闲正色道：“你们可以用压缩饼干来换蝗虫、换鸡蛋、换杂粮，再弄些盐巴和鱼就能做出压缩饼干了，保证能挣上钱粮，再加上你们自己抓的蝗虫，那些村子只要不傻就会求你们帮忙。”
赵老六赶紧拉着儿子儿媳去一边商量。
林胜“哼”了一声：“少爷，真把压缩饼干的做法告诉他们啊？”
“那么多的蝗虫，仅仅凭我们怎么抓的过来？”
林胜和小七都点点头。
“没有好处谁会来干这事？”
“可是压缩饼干……”
“这玩意最没技术含量，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长安就有人会做这个了！”
小七：“是的，长安牛家、平家两家铺子开始卖压缩饼干了，只不过没有咱们这么好吃！”
“要让他们知道蝗虫不仅能吃，还能喂鸡鸭，还能挣钱，你说谁还会阻止消灭蝗虫？”庄闲指着木然坐在不远处烤火的村民们。
过没多久，赵老六就过来说准备听庄闲的话。
他找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学做网兜，又安排另外几个去做压缩饼干的模具，他自己则拉着大孙子听庄闲说“技术要领”并且记录。
他家大孙子是读书的。
赵式达悄悄问林胜：“如果卖烤蝗虫能挣钱不？”
林胜看看庄闲，这才回答他：“能！”
显然赵式达不想跟着赵老六去灭蝗换粮做压缩饼干，而是想自立门户。
庄闲让林胜教教赵式达怎么做烤蝗虫。
赵式达大喜，学了一会就会了，然后跑回家去又回来，塞给林胜一个“宝贝”作为谢礼。
这一闹腾，直接闹过半夜去。
庄闲却累了倦了，准备去睡觉。
林胜过来，摊开手，让庄闲看他新得的“宝贝”。
“这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学会了手艺，居然送我个劳什子！”
庄闲一眼就看呆了。
这可不是什么“劳什子”，分明是一块围棋子，而且是那种打磨的非常漂亮的黑棋子。
拿在手里，庄闲只觉没了睡意，而且耳清目明，好像吃了人参果一样舒服。
“快，去问问他，这玩意哪里得来的！”
赵式达讪讪过来，对着秦岭方向指了指。
“那边有个山洞，我就是在那里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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