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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在心里的话酝酿了几次都没说出口，被一次次的重喘拦下。
最后一次变成了轻微的叹息，夏乾拿下手，却被人给擒住了。
他看向沈林风，沈林风一如既往的眼神里多了些让他慌乱的东西，有点危险：“不要跟我说分手。”
“……”
夏乾停顿片刻后把手抽出：“……没想分。”
“……”
沈林风平时看起来都是一本正经的稳稳当当，可现在却有点说不清的感觉，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手里却强硬的拿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死活不放手。看向夏乾的时候，眼底的倔强让他心疼。
夏乾撇开眼，不敢再跟他对视，他沉默了片刻后说：“我……从后面开始就不来公司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家里来电话，让我开学前回去一趟。”
沈林风默默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别闹，沈林风，你在这里留下，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做，项目刚刚开始你就走，合适吗？这不像你的风格。”
“项目还没做完你就要离开，这是对我们项目的不负责。”沈林风定定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要走，就是对我们的不负责……”
夏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犹豫了片刻后说道：“这个项目，少了我，少了任何人都能运转，却不能少了你。”
沈林风眼底沉着落寞，转过头，半晌才喃喃道：“他们少了你，可能没什么，可我少了你……转不动。”
夏乾定了定，最后沉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
沈林风把他送回家后又回了公司，夏乾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室内，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麻木的机械的把行李箱从柜子里拿出来，然后打开放衣服的那节，把自己的衣服从里面一件件拿出来。
一边拿他一边想，满脑子除了沈林风就是沈林风。
他是个最怕感情和生活上麻烦的人，以前只要有一点超出他预测范围的事情发生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走，离开，远远的。
这次，他觉得我不应该例外。
沈林风是谁，他从前的死对头，现在的……一个算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吧，至少在以前，他没这么想过。
可再喜欢，当周围的反对袭来，他下意识的，还是想躲。
沈林风此刻也一定是不清醒的，沈川一定不会同意他们的事。
即便是，有天意，同意了，那么夏耀辉呢？呵，那个邪神，如果知道他有对象，还是个男的，不得活扒他们一层皮。
夏乾收拾好后，还没来及坐下来休息手机便振动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听，那边传来沈川的声音。
“你要多少钱？说。”
夏乾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攥紧了，沉闷道：“沈叔，我不是来要钱的。”
“别叫我叔！你们很好，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
“……”
沈川冷笑一声：“离开沈林风，没得商量。”
夏乾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他心底有动摇，可嘴上说出来的话依旧是由心：“要是不离呢。”
沈川平静下来，他语气淡然却冷：“这由不得你，夏乾，你还是个学生对吧？你后面的路很长，沈林风也是，我调查过你的一切，说句难听的，你觉得自己能追上沈林风的步伐吗？”
夏乾眉头一点点皱紧。
“沈林风多么优秀你不是看不到，他是我沈川的儿子，以后的每一段路都是不容一点失误的，他以后会发现的很好很好。而你……”沈川停顿片刻，“夏乾，你们都是成年人，我知道你比同龄人的思想要成熟的多，有些事情你心里很清楚。你跟沈林风能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你们是同学，他从小到大都身处贵校，身边没有脱格的人，而你只是他眼中的一个异类，暂时的吸引了他，等他清醒过来，回过神后会意识到你们之间的差距，自然也会离你越来越远。夏乾，我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
夏乾没有说话，盯着一截桌子角失神。
他非常讨厌别人说他不行，这里不行那里不行。
沈川说的这种差距，他第一次见沈林风时就知道了，他之所以那么讨厌沈林风，说白了不就是男人的好胜心？他比不过人家，所以厌恶。
他们最开始是敌人，是对手，再或者，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情侣。
只是因为那场意外，改变了他们。
沈林风的认真，沈林风的极端，沈林风的固执，他都看在眼里，他承认，沈林风身上有的很多东西，他都没有，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有。
而今，他迷失在这段关系里，随遇而安，呵，他夏乾，什么时候开始随遇而安了？
因为沈林风太过于执着吗？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这么痴狂过，那个人还是沈林风，所以，他无形中陷落了吗？忘了两人之间的鸿沟。
一道隔着同性恋，隔着家境，隔着沈川所谓的起点与前程之间的鸿沟。
他记得最开始，沈林风说过，如果是性别，这不是一个鸿沟。
可那混蛋忘了，性别，本就是一条无形的鸿沟，会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阻隔他们，再加上所谓的差距，他们之间，很现实的，会越来越远……
良久，夏乾深吸一口气，说：“沈总，您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沈林风知道吗？”
沈川：“他一直是个清醒的，现在是，以后会更是，夏乾，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骨子里什么样我最清楚，他需要是一个能与他并肩而行的。”沈川停顿了片刻，“你不差，但确实达不到他的高度，而且，有些高度，是你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夏乾，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相信你能明白这一点。”
夏乾心里一阵刺痛，除了刺痛，还有怒火和委屈，他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沈叔，你都说了我不差，我会差到哪里去呢？我夏乾，确实没你嘴里说的那么不堪，我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用不着别人来评价。”他笑了笑，嘴里的苦涩漫延开，“沈总，你说的那些，我都懂，也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和沈林风长久的好下去，如果不是一开始他的死缠烂打，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说完，夏乾感觉心脏一阵刺痛，呼吸像是被什么给堵塞了一般，他居然有点耳鸣和头昏脑涨，他居然说出这种话，他居然说自己没打算跟沈林风长久下去……
就在夏乾打算把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杀马特话说出来时，电话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浅淡的声音。
“夏乾，你说谎的。”
沈林风的声音一直是平平淡淡的，可这次，他却感觉到了对方的颤抖。
他说：“夏乾，你说谎，不打草稿的吗？你说谎的。”
夏乾哑巴了，说不出一句话。
他刚刚说什么？说自己没打算跟沈林风长久下去，呵，他最开始不就是抱着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随便玩玩，腻了就踹了的心态吗？所以，刚刚那句话没什么问题吧。
沈林风一直在门外，沈川说话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里，他推门而入，沈川故意把扬声器打开，夏乾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他耳中。
他不知道夏乾是用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态说出这种话，漫不经心？随心所欲？
见那边的人一直不说话，沈林风攥紧了手机：“夏乾，你说谎的，不要再说谎了，听见没？你在家里等着，哪里都别去，我现在回去。”
“你别回来！”夏乾突然开口，他控制不住的开始焦躁，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沈林风的家，他咬咬牙，“你不用现在回来，我已经不在家了。”
“你说什么？”沈林风皱紧了眉头，“夏乾，不要骗我，好不好？我这就回去，你哪里都别去。”
夏乾听完这句头皮都要炸了，想起沈川的话，想起沈林风为他做的脱格事儿，他喉咙里一阵发酸发紧，他提高声音：“都说了不用！你为什么不听？！”
挂断电话后，夏乾起身感觉头晕目眩，扶住桌角缓了片刻，他清醒后拖着行李箱，径直往门口走去。
临走前手机一直响，可他没接，直到楼下打好车，才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看，全是沈林风的电话和短信。还有之前的没来及打开看的。
“在家里等我。”
“不要出去，我想回去就看到你。”
“……”
“你接电话！夏乾！”
“别走！别走！等我！”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接电话！夏乾！”
夏乾看着满屏的消息，心里发慌发堵，直到司机问他他才反应过来，说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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