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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妹也醒了，但她上吐下泻头晕眼花走路腿肚子都在打转，整个人虚得像在飘。
小黄牙他们比眼镜妹更严重……
总之，楚医生又呼叫了医院里的另一辆急救车，当然不是方舱急救车了，这些人统统拉去了医院进行治疗。
呃，也算是为医院增加了效益吧。
但莫医生一定不高兴，因为他内科忙得连打个盹的时间都没有。
张振轩还没有醒，但生命体征平稳，米珠赶紧通知了张妈妈。
而白飞飞的身体是用方舱车拉回医院的，肖胖子啧啧啧的感叹：“这丫头长得，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混血人种，基因配对，优势互补，面孔消除了人脸的不对称和差异，所以颜值高。”楚医生说。
肖胖子哦了一声：“白飞飞是混血啊？”又哎呦哎呦的叹息：“这么命苦的人，怎么会是万中挑一的好命格呢！”
楚医生说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么好的命格，谁都想要，就成了祸根。
谁都不喜欢她，但其实谁都想成为她。
不过，楚医生谨慎的问：“等她回到自己的身体，还能记得自己的许诺吗？”
所以，当小木偶里那个白飞飞被放出来绕着自己的身体打转时，楚医生让米珠给白飞飞带去一份契约。
这份契约，其实只是白飞飞对小军医生、对肖胖子师徒的补偿和赔偿条款，是楚医生将自己做律师的朋友半夜叫醒后慎重的考虑了方方面面之后拟定的。
小军医生后期的医药费、康复费将会在医院设立专款专用，他的赔偿金会分几次存进小军医生的个人户头。
米珠有点迷糊：“这个，为什么不让叔叔阿姨直接管理呢？好像比较麻烦耶。”
楚医生简短的说：“小军医生还有一个弟弟。”
适婚年龄的弟弟。
而人心是经不起测试和诱惑的。
“程序上的麻烦是为了杜绝后续不必要的纷争和麻烦。”楚医生说，“我从不跟人性打赌。”
楚医生回到了专业领域，又找回了之前那种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了。
不过米珠在心里想了想这么拽的人露出了一条大腿和半个屁股喊自己救命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点笑意被楚医生看在眼里，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米珠：“米护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严肃点名的米珠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没笑你露屁股。”
楚医生显然被噎住了，还噎得一时找不到自己要说的话，好半响才无力的反驳了一句：“你就要说这个？”
“呃……”米珠想了想，还是好心的安慰一下一向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楚医生楚天才：“其实您不用担心，您的内裤还挺好看的，哪怕晕倒急救需要剪开也不会尴尬。”
而且那个牌子的内裤据说都很贵。
不像自己，此刻穿的是海绵宝宝的旧内裤，还是十块钱一条的那种，万一急救一剪开，那会被人偷笑很久吧。
“哦，我的内裤很好看？”楚医生高八度的声音好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公鸡。
“内裤？米珠你……”有人在他俩背后说话。
米珠和楚医生同时回头。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莫医生一脸呆滞，“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楚医生咳了一声，米珠赶紧解释：“莫……莫医生，是这样的，楚……楚医……”
楚医生用力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解释。
“楚楚？”莫医生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医生，然后悲愤的大喊一声：“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不但熬夜上班，还要看别人虐狗……”
“为什么同样是上夜班，别人还能公费谈恋爱？”莫医生举起双手质问老天，“而我就要跟病患的屎尿屁呕吐物打交道？”
关键这几个上吐下泻屎尿屁呕吐物一扎齐的病患，还是眼前这两个人出个任务顺便拉回来的？
还有天理吗！他决定了，他也要申请方舱车的排班！
米珠带着这份契约去找白飞飞了。呃，是那个鬼魂白飞飞，因为肖胖子已经没有力气来进行下一场收魂归位了。
“我好累啊，我好困，”肖胖子说，“等明天凌晨吧。”
但做了一天半鬼的白飞飞急不可耐的想回到自己身体里去。
“大师，帮帮忙，”白飞飞合十请求，“我要赶紧处理这些王八蛋，吃我的花我的我养着，还想对我下黑手。”
她一刻都忍不了：“就让我现在回去吧。我必须让她们好看。”
“这……”肖胖子勉强着支撑起身体小小声的说，“其实你回去之后就不记得这几天的鬼经历了。”
但白飞飞不肯，娇娇俏俏的女鬼撒娇也是很魅惑的。
所以肖胖子又觉得有体力了。
反正现成的东西都有，肖胖子就准备用之前小军医生用过的那些循环利用就行了。
米珠赶紧让白飞飞签字画押，又拉着病床上白飞飞的手指蘸了印泥留下指纹。
等这一切都办好，米珠拉住白飞飞的胳膊，她发誓她只是稍微多用了一点力气，却不小心就将这个白飞飞按进了病床上白飞飞的身体里去。
白飞飞嘤咛一声，头上的符纸无风自动，一下就严丝合缝的合二为一了。
留下了一脸呆滞的准备施法的肖胖子，他备受打击的问：“你为啥可以连符咒都不用就能做到？”
米珠一脸问号：“这个很难吗？”
当时肖胖子处理小军医生的时候，她就想问来着。
“反正我做不到。”肖胖子懊恼极了。
而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的小军医生出现了质的飞跃，他能说话了。
但确实像肖胖子说的那样，小军医生忘记了自己这两天当鬼的经历，他万分艰难的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会从宿舍窗户掉出去？”
尤其是知道自己极大可能将会高位截瘫时，他露出了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拒绝见任何人。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当时不摔死”成了小军医生独自一个人在病房里时喃喃自语的两句话。
在小军医生这里，没有大团圆的美满结局。
从意识到自己将会成为残疾人，到接受自己注定是个残疾人，到适应自己是个残疾人，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小军医生的情绪爆发在这个夜班结束的早班交接班时。
当时他的父母欣喜若狂的赶到医院，对医生和护士说不完的感谢，在刘主任进行大查房的时候，跪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想给刘主任磕头。
但被医生赶紧扶了起来。
他的父母激动得只有语无伦次的一句话：“只要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就好。”
从小军医生的病房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听到这阵哭声，很多男医生都同时掉下了眼泪，尤其是和小军医生同一届进医院的。
护理站，好几个年轻小姑娘躲在处置室里偷偷的哭。
没有什么，会比身边大有可为的年轻人突然陨落更让人心酸。
小军医生的人生，从事发当时出现了天上地下的拐点，本应该成为一条逐渐上扬的红线，在那一天突然变成绿线触底……
只有楚医生，他冷静的打了个电话申请了医院心理科医生的会诊：“患者轻度急性ptsd，表现为易激惹、回避……是我们自己的同事……”
于是，小军医生有了专属的心理医生上病房诊疗。
楚医生等在病房门口，直到心理医生结束诊疗出来。
“师哥，我请你吃饭。”楚医生说。
“饭？”心理医生挥着手边走边说：“那得先说好到底是哪一顿，还是每一顿？”
楚医生下班后没有直接离开，米珠也没有，他们都在等，等白飞飞醒来。
白飞飞醒来后对协议的态度，将决定小军医生后继所有的费用，将决定小军医生后面的人生。
肖胖子说：“搞定了白飞飞，咱们几个就要准备干大事了！”
他说的干大事，是指送郭家儿媳的儿子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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