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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包间里。
气压低沉，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黑色气息。
“左老板，谈个生意”
左媚至今记得，男人当时说出这话的神情和那运筹帷幄的态度。
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这里。开个价，我打算买了”
左媚平静的看着他。
同样的，男人也掀起眼皮与她对视。
男人的话听不出半分的玩笑。
自然，左媚也不会觉得他会有闲情雅致同她说笑。
她看他，等着他没说完的话。
“当然你可以依旧做你的左老板，但你要为我作为。”
挂着左媚的名声，为蒲姓真正的后台谋利益。
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你依旧做你的表面老板，但是背地里你需要听我的。
出了任何事情，是你左老板的名声，挂的也是这墨幽居牌匾上的名字。
是左媚。
不是他蒲姓这位爷。
像唐钰三这样的，包括男人，身处本市，就没有身上不带点泥泞的……
他还想“好心”给她继续做这个老板，实际里算是他的算计。
听到这里，左媚至少听出来这些个消息。
男人看她平静的状态，目光开始深了深。
“当然，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他将双臂展开朝身后的沙发沿上搭，不咸不淡的补充着。
左媚抬头看他，起初稳定住的心绪又开始控制不住的狂跳。
墨幽居头一次出现这种“不明身份”又极其深谙的人。
在他冷冽深沉的眸子里，左媚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是平静的。
还算争气。
她压下情绪，扬起了唇角道：“蒲老板，我这墨幽居虽然不大，但也是我培养了十年的地方，如今您慧眼相中了我这小地方，我自然是肝脑涂地，甘心奉上的。”
说话间，男人又点燃了一根烟，侧着脸点燃。
左媚看着他的侧脸，眸子飘过一丝狠意，道：“但是左媚在世上无依无靠，只剩下这间和我相依为命的小阁楼了，还望蒲爷高抬贵手，给媚儿留一个养老的地方。”
她双唇红艳，媚眼如丝，身上又透露着些许的真诚，脱口的话才更能有说服力。
男人深吸一口，又吐出：“左老板若是觉得没有地方养老，收购金你随便提”
“……”
他低淳着嗓音，颇有一种，无论怎样都志在必得了的架势。
唐钰三给男人的面前倒了杯酒。
歪头对左媚开口道：“蒲爷带了很大的诚意来的，左老板还是不要推脱了”
“是，蒲老板诚意十足”
临时通知她……
左媚朝男人看去……
他被烟蒂缭绕包围着，轻轻微眯起眼睛，深谙不晦……
“只是，这墨幽居不仅是我最后的依靠，而且……它还承载了我许多回忆，意义不同。”
左媚看着他说，不知道他是否‘识趣’，因此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突发奇想。
“左老板，不必有顾虑，都说了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蒲湛说：“这样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
你可以继续待在这，有了收购金，保住了‘意义’。
在男人眼里这一切都是这样的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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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媚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恍惚。
他引诱威逼她将墨幽居双手奉上。
“姐”
屋外的小罐又叫了一声。
这一声左媚听到了，也拉着她回了现实。
“进来。”
左媚抬手，对着镜子歪头将耳环摘下。
“姐，上月的账本，您过目”
小罐带了一个拖叠，上面放着一本账目。
账本第一页已经有些泛黄，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浏览审阅过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左媚盯着那本账目看了许久。
索性直接推开：“拿走吧。”
“姐，你不看吗？”
左媚已经转过身去，照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
轻叹一声：“不看了，拿着吧”
卧室里的灯，有些暗了。
她将盘起的头发。松开，披散在身后。
如瀑的秀发。柔软且温顺。
躺上床后，她浅浅，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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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左媚依旧如往常一般的照顾着墨幽居的生意。
男人给她时间考虑，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出现过。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着……
这虞城的景色，也被这温凉给急匆匆的催促了起来。
墨幽居一般都是在晚上形成的客流量会达到顶峰。
白天和中午，人会相对而言少一点。
现下正好是正午时分，客流量最少的时候。左媚也才能忙里偷闲的来到院子东南方向，那里是她独有的私人空间。
她给自己泡了杯茶，手上握着一把孔雀羽毛颜色的扇子。
轻轻挥动着手腕，耳鬓处一缕碎发被煽动出的暖风轻轻吹拂起来。
她抬起右手，将面前那茶杯抬起，上面还飘着一丝白色薄雾，缓缓送到嘴边。浓茶的气味香醇鲜甜。带着淡淡的花的香气。
她张开嘴，轻轻抿了一口。
视线被后院长得夺目的白色马蹄莲吸引。
马蹄莲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
左媚种了很久。
莫名其妙……她的脑海里出现了那晚的男人。
自从那天他离开以后。即使这几天都没有再来过，但是那人的影子依旧在左媚的脑海中回荡不去。
很久没有人能让左媚如此辗转。
不知怎么，左媚有预感，那个男人是绝对危险的存在。
这几天她也一直在打听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
不过也只能说是简简单单的了解到一点。
这不免让左媚更加疑惑。
他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给人强大气场的动作，点烟侧过去呈现的下颌，仰头灌酒时滑动的喉结…
男人危险，却熬不过他的性感。
蒲湛。
二十八岁。
资料上标注的他不是虞城本地人。
具体…背后有什么势力？左媚，现在还了解不到。
但是依照那晚的情形来看。连唐钰三都那么惧怕，对他又是毕恭毕敬的态度。
左媚猜想，那个男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并且一定凌驾于唐钰三之上。
也有可能，超越唐钰三背后金主势力还要强大。
如果是那样……
左媚就不得不承认。
那个男人属实有些可怕了。
左媚经营墨幽居十年来，一定也不单单靠她的智慧和她看人的眼光，自然会有背后的势力，支撑着她能把墨幽居持久盈利的开下去。
唐钰三喜欢她，所以他“照顾”她的生意。
他背后的势力主，唐家。
黑道有些权利。
据说唐钰三的伯伯是做那一行的。
说不厉害呢？也确实没多厉害。
左媚是瞧不上的。
她打心底里隔绝任何人。
但若说厉害，也相对于虞城这里的势利眼们要厉害一点的。
蒲湛，那个心机叵测的男人。
目的很直白。
他要她经营十年的墨幽居。
左媚怎么舍得。
她当然不愿意！
墨幽居的存在绝非金钱来衡量…
那么该怎么办呢？
傍晚的时候听说唐钰三来了。
当然他最想见到的无可厚非就是墨幽居的那位妩媚娇娘女老板，左媚。
要说这个唐钰三真的矛盾。
每次来墨幽居，他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左媚身上。
大胆来说，就现下以他在虞城的地位，想要追求一个酒阁老板，不见得会得不到。
“唐老板来了”左媚笑意盈盈。
摆弄着身姿走到唐钰三对面。
桃花眼挂着妖媚肆野，末梢的眼尾上扬，带着能勾魂的眼神。
唐钰三身边依旧女孩围绕。
她们个个年轻貌美。
但在左媚出现时，每个人都像被无形中的样貌压制。
她朝着唐钰三右手边的位置走去。
唐钰三视线追随着她。
左媚抬手拨开额角的一缕碎发，露出右手的绿翡翠手镯。
她一身黑色旗袍，皮肤白皙如雪，与绿色翡翠手镯相应，更显的肌肤透亮雪白，身份矜贵。
她落座在唐钰三右手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身位。
“唐老板，今天雅兴，想要玩点什么？”
墨幽居有些民国样儿的名字。但多得是娱乐设施，特别是大厅右边。
墨幽居主打‘底层娱乐’，不似其他娱乐场所分层次的设置，一楼负责娱乐二楼又是什么最有特色，三楼主打唱曲，等等……
墨幽居则是，直接打通地上一层，占地面积相当丰厚……
左媚手上煽动着那把孔雀羽扇。
唐钰三视线落她身上，竟然吞了口口水。
左媚视线下移，莞尔一笑，朝他旁边伺候的女孩说道：“没看见唐老板口渴吗？快把酒满上”
唐钰三眨了几下眼睛，将视线收回。
瞬间竟然真感觉口干舌燥。
左媚就是一个妖精。
她经营墨幽居这处独阁，每天来往的男人不尽其数。
凭她的样貌，不知被多少人垂涎。
况且她是个聪明人。
一定感受的到。
她能周旋于男人的甜言之下，游离在各色权势之内，并且做到全身而退。
这几年，墨幽居的生意日增月益。
结果是，她赚翻了。
但仅仅凭着美貌，能拿到的资源、流量只能是短暂的一小部分。
酒阁需要的是长久的利益关系，左媚也依旧做到了全面丰收。
虞城，这个复杂的势利场。
左媚要的不是安稳的生活。
因为那是一场短暂而易破碎的梦。
她要活着。
所以，她必须尽全力留住墨幽居。
留住唯一能带给她的权利场。
她看了眼唐钰三，稍稍俯下身，端了杯酒递给他。
“唐老板……”她鲜少露出笑意。
大部分时间让人看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快乐。
“最近生意还好做吧？”
她转移话题，手腕有节奏的煽动着羽扇，目光落在唐钰三身上。
“难做啊，虞城最近是非多，生意也不景气”
“唐老板这样的生意人，生意也都这样难做？…”她微勾起唇角：“若是换作我们这样的小本买卖，倒不是更没出路了”
唐钰三哈哈一笑，视线略过屋内的装饰，用动作告诉她：“你这儿…还担心生意不好？”
“全虞城没有人不知道墨幽居，就算是不知道墨幽居也应该听说过这有一个倾城绝貌的老板娘吧”唐钰三说的倒是真心话。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可否认他就是想来看看这个人人夸赞美貌的墨幽居女老板，到底能有多美。
事实证明，唐钰三第一次来过之后，就在没去过虞城除了墨幽居的第二个娱乐场所。
有时候谈生意也都朝着墨幽居来领。
“我这生意好，还得是仰仗着唐老板”左媚是个会说话的：“有生意总能先想着媚儿”
她的话无形中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媚儿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这里人人都叫她姐儿。
唐钰三听她这样说，自然是高兴的。
“这墨幽居确实是块宝地”唐钰三竟自我感叹起来。
左媚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是啊，这地方也算是成功上岸了，只可惜……它以后不再属于我了”
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带着忧伤，眉眼当中是掩藏不住的落寞，让人看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怜。
唐钰三轻叹一声，自然明白她的担心：“你也不用太过感伤，蒲爷收购之后，你还是可以做这儿的老板”
左媚假意惊讶，面上挂着因为听到好消息耳而表现出来的喜悦：“真的吗？”
“嗯，蒲爷上次在这儿说的是这个意思”
左媚听了，面上的喜悦转瞬即逝变成了担忧：“那要是在这做了违法的事情，该怎么办？”
唐钰三还想着安慰她。
话到嘴边竟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确实不知道蒲湛对于突然收购墨幽居有什么目的，并且他需要这个酒阁来做些什么，他都一无所知。
所以即便是面对着左媚，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唐老板知道这位蒲爷是什么来历吗？”
唐钰三只是听命于人的傀儡罢了，至于第一次见到蒲湛的时候，也是深谙看不明白。
他深思一下，表示：“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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