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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坤是个很少有自己决断的人,往往就是群臣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人数多的取胜。可是这一次?心回朝,任群臣怎么激烈反对,赵无坤还是迫不及待的允了。
赵无垠没有夺他的皇位,也没有武力压迫金陵。赵无坤没有追究燕云丢失的真相和放走俘虏一事,并且按照规矩,加封了他魏王。而且允许他继续使用“赵无垠”这个名字,不必避讳。
退朝后,走在御花园里,赵无坤双手负立,看着池塘里的金鱼,成群结队忽上忽下,像一抹祥云。
赵无坤说:“这天下的军权是你的,各个武官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心面无表情道;“包括砍了骠骑大将军的脑袋一事?”
赵无坤笑了,“这宫里人情冷漠,朕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还要外放边关。”
?心无话可说,觉得没意思。
“你的年纪也到了,魏王府邸还有三月竣工,暂且先住在这宫中陪陪朕吧。”
?心很想为王道说几句,为何要为了一个女人和言官们的几句挑唆就处置一朝宰相、三朝元老?他生平第一次上朝,只感觉乌烟瘴气,各个文官拉帮结派,互相用唾沫星子给对方洗脸,像极了市井上的一种游戏——斗鸡。
?心跟上皇帝,“臣走之前,见有一位新任的户部尚书,才气非凡,是当年的进士,怎么这次回来却不见他了?”
赵无坤沉思半天,犹豫道:“不记得了。哦……你走后没多久他就被举报私吞国库,在家里搜出了大批珍珠,被贬到扬州了。”
?心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伴君如伴虎,再没脾气的皇帝也是皇帝,何况现在人走茶凉,说什么也没用了。
“母妃当年还夸过他呢,说他高瞻远瞩、才华横溢,说不定会是大梁未来的宰相。”
“他现在在扬州做知州,扬州富庶安乐,岂不比吃这些朝堂上的唾沫星子自在?哎呦,我天天的脑袋被他们说的哄哄的。”
?心无话可说——如果人人都自在,还要这些当权者做什么?
赵无坤突然回过头,意味深长又细细的打量着他,眼睛眯起一股笑意,?心被看得莫名其妙,脱口而出一句“怎么了?”
只听赵无坤调侃道:“几年不见竟长得这么高了,玉树临风,模样像你娘,活脱脱一副风流才子的长相。等过了三年守孝期,朕立马给你娶个媳妇儿!”
“啊?陛下,别开玩笑了。臣常年四处征战,这不是让人家大好年华的女儿守寡吗?”
“胡说八道,什么守寡?哪有亲王不娶媳妇儿的道理。更何况你是常年征战在外,留朕一个人在这皇宫里,你不得生个儿子来陪陪朕吗?”
你自己怎么不生一个?赵无垠在内心反驳道。你时间多得是。可是他不敢说。
“陛下怎么不问问,臣为什么要放走那几个蒙古俘虏的事?”
“啧,军营里的事嘛,由你做主就好。”
赵无垠犹豫了一会,还是解释了,“蒙古是契丹最大的对手,要想削弱契丹的力量,必须依靠蒙古的手。袁将军说过,燕云是必须要夺回来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善待蒙古,然后等待可乘之机……”
赵无坤摆摆手打断他,“打仗的事情你比朕明白,朕如果连你都不信,这天下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宰相府里,薛鸿飞惊诧道:“皇帝真这么说?”
朗才点头,“千真万确。”
薛鸿飞哀怨道:“我是一名武将,受制于魏王,若魏王执意要我的命,皇帝是不会阻拦的。”
魏琪嗤笑道:“武将?皇帝下令军权统归魏王所有,不知道要我这枢密院还有什么用?打与不打,都是魏王一句话的事儿。”
大梁的枢密院除却太\/祖一朝,都是由文官任职。赵无坤之前在朝堂上当着百官说“成为个纸上谈兵的花架子”,让魏琪记到现在。
“再这么下去,这枢密院就该撤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我朝却竟然真的有两虎。”
当初扶持赵无坤登基,就是觉得他后力无援好控制。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先皇遗诏”的四皇子。现在这天下文武分权,还是除了谋反罪奈何不了的亲王。更令他们无奈的是,赵无坤是历史上第一个不看重皇权的皇帝,让他们连陷害谋反这一招都使不出来。
手里廉价的山芋突然变得烫手起来。
李啸倾皱眉道:“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魏王手中的权利再大,但是京中势力薄弱,这金陵的地盘还是文官当道。”
他迟钝的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几圈,“皇帝宠信魏王,不过是因为宫中寂寞难眠,陛下对血脉一事很看重,难以亲近外人。”
赵无坤不好色,也不贪财,唯一的嗜好就是作画,可是这大梁画技比得上他的还真没几个,若非绝品,送上去是会被他嫌弃的,也是打自己的脸。
朗才渐渐失宠以后,李啸倾再也没能有机会在他身边安插个眼线。
十月,黄河突然决堤,万顷良田被淹,灾民遍野,淹死饿死无数。李啸倾推荐魏王前去镇压,以防止灾民暴动。赵无垠接了令,说实话,这是他除却打仗之外第一次出差办事,手有点生。
临行之前,皇帝携百官来相送。?心有一批汗血马,是几年前在大西北和蒙古交锋的时候抢来的,蒙古那颜厚道,见他是个娃娃,仰天大笑了几声大手一挥送给他了。说实话,如果不是隔着家国,他会和他们成为兄弟的。
只可惜,没多久氏族就被更强劲的部落吞并了。如今的蒙古几近统一,连年和契丹打得不可开交,边境线一路东移。北方一直不太平,因为他要防止蒙、辽两个国家的军队越过边境线去抢他们的粮食。
?心一扯缰绳,汗血马飞奔而出,回身挥手告别,轻跳一下飞身而起,眨眼间就骑在了马上消失无踪了。常年禁守在金陵的禁军没见过这样的骑法儿,迟钝的反应了一会也纷纷拽动缰绳跟上去。
赵无坤看着英姿飒爽的影子,脸上透露出艳羡的神色,又似乎有点不舍。皇帝不说话,百官也不敢妄动。只等禁军们消失了踪迹,赵无坤才挥手启程回宫。
一点红脚程飞快,当初他抢到的时候,那颜就说过:“只要你能驯的服,它就归你了。”只可惜一点红似乎对他情有独钟,?心乐呵呵的围着它转了半天,一点红就屈膝投降了。连那颜都惊诧的无话可说。
等赵无垠刚要回头下令在哪儿哪儿稍事修整的时候,才发现大批军队早就被他甩在九霄云外了。他这才想起来,禁军不似袁将军精心训练出来战无不胜的胡刀铁骑,他们跟不上一点红的脚程。
不好意思,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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