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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缠着于姐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又去问那个叫詹森的清秀男生。
“问我干嘛啊,你不是研究生吗?专业的?”詹森笑嘻嘻地说,颇有种袖手旁观的幸灾乐祸感。
柳叶没办法,硬着头皮去敲舟总的门。
“不会写?”舟总闻言皱了眉,“有什么问题?”
柳叶支支吾吾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反正是会是没听懂,问也没问明白,实在没招儿了。
“你把你的记录给我看一下。”舟总话音的低压很低,虽然没发火,但感觉离开始骂人也差得不远了。
柳叶一溜烟跑回办公室去取笔记本,正好撞到詹森拿着文件夹往外走。
“你那个纪要赶紧写啊,我刚才听到李总在问呢。”詹森“好心好意”地提醒她说。
柳叶没搭话,拿了笔记本出门,在舟总办公室门前深呼吸了两次,到底还是推了门。
舟总本来伏在桌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开门声一下子直起腰来,眉头皱得更紧了:“下次进来先敲门。”
“哦哦,对不起舟总,我忘了。”柳叶十分惶恐,
她有点进退两难,一时不知道要不要退出去重新进来一次。
“拿过来吧。”舟总没看她,却是伸了手出来。
“哎哎。”柳叶递了手里的本子过去。
舟总接过来看了几秒,又原样递了回去。
柳叶低着头在原地等了几秒,心情一分分跌入绝望的谷底,脑子里闪过诸如“入职第一天会被辞退吗?”之类的问题。
“给。”
眼前的视线里又被塞进一个笔记本。
“你去复印一下这几页。”一只素白的手点在笔记本上翻了两下。
柳叶下意识地捧着本子,看到纸上几行锋利又好看的字迹,终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舟总自己的笔记本。
她忽然有点想哭。
“我们说的形式贸易,就是虚开贸易,这个你刚来,可能不太理解,有时间多跟其他部门的员工请教请教就懂了。”舟总不疾不徐地对她说。
柳叶点点头。
她出门的时候回身带上门,看到舟总又伏在桌上,皱着眉低头去看东西。
在认真抄了舟总的笔记之后,柳叶的会议纪要才算勉勉强强地写好了。
她以前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会议纪要需要那么多步骤。
在经过反复修改和校对后,步骤终于走到了最后一环,签发人签字。
“詹森哥,这个需要李总签字,是交给你吗?”
她这两天已经弄明白了,詹森是总经理的通讯员,相当于小秘书的角色,负责李总的联络沟通事务。
“我没空。”詹森夹着电话应了她一句,“你自己去吧。”
柳叶双手捧着文件夹,站在李总办公室门口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轻轻敲了几下门。
“请进。”李总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推开门进去,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办公桌前,递上手里的文件:“李总好,这个麻烦您签下字。”
李总接过来看了两眼,没说什么,低头签了字便递了回来。
柳叶长舒一口气,心道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却没想到,在下午的例会上,这一关才真的在等着她。
“今天我要对行政部提出一点批评了。”
在例会的最后环节,李总忽然说出这句话,让柳叶心头一跳。
“咱们早就强调过效率问题,效率就是生命。咱们行政部的会议纪要是什么速度?周一的会,今天才下发了纪要。”李总说话不怒自威,在场的人连大气都没敢出一个。
“有些事情安排下去,两三天内就要完成,咱们发纪要程序多,当天出不了我能理解,你拖这么多天,还有时效性吗?”李总声音里的威压似乎又深了一层。
柳叶刚从学校出来,哪里见过这个,心里觉得委屈,抬起头张口就想辩驳。
“这个是我审核得慢了,”舟总忽然开口,将她还没出口的话截了去,“下次一定注意。”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李总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嗯,其他部门也要注意。”
他瞥了眼柳叶这边,转了目光去看旁边的一个部门领导:“设计部的图纸,之前说好的期限,不能因为审图的原因就无限往后推,发挥一线能动性,做好规划,好吧?”
那个被说到的人连连称是,顺带又反映了一个技术问题,大家纷纷讨论了几句。
直到这个时候,柳叶才觉得胸腔里咚咚跳动的心脏渐渐平缓下来。
幸好这次会议她只是跟会,并不负责做纪要,不然刚才那半天,她一个字都没记,会后指不定又会被骂。
会议结束时,李总自己宣布了散会,却又加了句:“会后舟总到我办公室一下。”
柳叶整个人懵懵的,跟着大家鱼贯而出。
“你还挺护着那个新来的小姑娘。”
李柏舟一进门,李啸行就对他说。
这语气听着有一点点阴阳怪气,李柏舟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接这个茬儿,自顾自在李啸行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再看看这个纪要,写得是不是太绝对了。”李啸行把刚印好的红头文件扔在桌上,“这么发下去,上级单位是没问题,咱们内部怎么执行?”
“你不同意?那你干嘛签字。”李柏舟拿起文件翻阅,嘴里嘀咕道。
“我干嘛签字?”李啸行哼笑一声,“你自己签完审核,让一个新来的小姑娘来找我签,我怎么办?给你扔回去?”
“哟,”李柏舟笑着抬头,“还给我留面子呢?”
他收敛了神色,把手里的文件又扔回给李啸行:“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形式贸易到底是个账面上的假数字。我们为了完成计划做这个,一直是得不偿失,现在正好刹车不做了,免得留下后患。”
李啸行也正色道:“咱们去年做了这么多形式贸易,今年的预算里也包含着形式贸易的计划,你现在要一刀切,预算怎么完成?”
“我去跟集团那边解释,修改预算。”李柏舟道,“实在不行就只好完成不了,扣减我们年薪罢了,多大事儿。”
“多大事儿?”李啸行火气又有点往上冒,“集团的考核方案是发到你手里的,你比我清楚,预算完不成,不只是扣我们年薪,还要扣减我们职工工资总额,你说说这个窟窿怎么填?”
李柏舟伸手去拿他放在桌上的烟盒:“我们今年离职加裁员不少,工资总额扣减10%不会太影响人均工资,而且我们可以支取一部分往年的台账,年底给职工做一个补偿。”
他抓到了烟盒却没找到打火机,满身乱摸了几下。
李啸行也不帮着拿,坐在那儿打量了他半天:“好啊,合着你早就想好对策了,唱这一出是在逼我呢。”
李柏舟不答话,烟都叼到了嘴里,在自己身上找打火机未果,又用目光在李啸行办公室里逡巡。
“别找了,你少抽两根吧。”李啸行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抽走了。
李柏舟“哎”了半声,眼看到嘴的烟被没收,心里郁闷得不行,用手撑着太阳穴歪了头不说话。
“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不好,只是低血糖?还是又犯什么毛病了?”李啸行问他。
“你才是犯什么毛病,”李柏舟保持着用手撑着额角的姿势,用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我说,你别总想着走灰色那条线。我们现在要的是合法、规范,形式贸易这个东西必须要杜绝,不能再得过且过了。”
这下换李啸行半天不说话。
“行,”他最后妥协地说,“听你的,行了吧?”
李柏舟满意地点头,起身以后却立在原地缓了缓。
李啸行见状也站了起来,李柏舟却摆了摆手:“今晚肯定要下雨了。”
一到快下雨的时候,他从肩到腰的半边身子就像卡了玻璃碎屑,稍微动一动就疼得辗转难受。
他等那阵蚀骨的疼过去,便自顾自往外走,对李啸行在后面追过来的一句“少吃点儿止疼药”充耳不闻。
开玩笑,他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吃药。
他才不和自己过不去,舒服一刻是一刻。
药在嘴里还没咽下去,门轻轻地被敲了两下。
李柏舟多喝了口水,把卡在喉咙口的药片顺了下去,才出声喊了句“进”。
进来的是新来的叫柳叶的小姑娘,这姑娘名字弱弱气气的,人却有种奇怪的坚韧。
“舟总?”小姑娘看起来像是准备了一篇演讲稿,“对不起,都怪我纪要写太慢了,会上还连累您……”
“别这么说。”李柏舟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道歉,我是你的直管领导,你们工作中出了任何问题,我都应该负责。”
“可是,我真的太多都不懂……”柳叶看起来有些懊丧。
李柏舟叹了口气:“不要有那么大压力,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就努力学习、提高,你刚毕业,适应不了公司的节奏很正常。”
柳叶回到办公室,长长松了一口气。
“小柳,吃橘子吗?”于姐的办公桌和她挨着,递过来小半个橘子。
“不了不了,”柳叶摆手,“谢谢于姐。”
“你这两天感觉咋样?”于姐关心地问她。
“还行吧,”柳叶苦着脸,“虽然工作都干不好,但舟总人还挺好的!”
“嗯?”于姐挑眉。
柳叶便把会上被批评,舟总帮忙挡了的事讲了出来。
“没事儿,”于姐笑了,“你怕什么,舟总和李总好着呢,这种小事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于姐说着招呼坐在另一边的詹森也来吃橘子,詹森倒是没拒绝,起身走过来接。
“那可不是,”詹森说,“李总对舟总也是过分推崇了,上次检查一个劲儿跟人家检查团夸舟总,我感觉好尴尬。”
“哈哈哈哈真的吗?”于姐笑着说,“我看李总平时挺含蓄一人,根本没夸过谁。”
这句好像碰到詹森的什么痛点,只见詹森迅速沉了脸,回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啊对了,小柳,下周咱们下车间帮忙,你注意穿旧衣服啊。”下班前于姐拎包出门之前嘱咐柳叶道。
“……哦。”柳叶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只好一头雾水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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