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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办公室前一天晚上已经打扫过，詹森又检查了一圈，再把桌子擦了一遍，给水壶里换了热水，在李啸行的保温杯里泡上茶。
按今天早上的日程安排，8点钟有一个总经理办公会。詹森去会议室看了眼布置，把会议签到表放在门口的桌子上，试了试主桌的话筒。
7点40分，参会人员开始陆续走进会议室。这会儿离会议时间还早，参会的领导三三两两随意坐着聊起了天，詹森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跟大家随口搭着话。
等到7点50分，詹森回到办公室，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这些工作他已经做得太熟练，对李啸行的一举一动也足够熟悉。
几乎不需要额外费心神，他就能从电梯到达后的一片声音里分辨出李啸行的脚步声。
“小詹，”李啸行走到门口的时候，詹森正好迎到面前，“帮我把眼镜和笔记本拿进去吧。”
詹森答应一声，端着李啸行的本子、眼镜盒和杯子重又进了办公室。
在座的各位看到他进来，都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起来。
李啸行跟他前后脚走进来，一进门先用目光把会议室逡巡了一圈，接着兀地一愣。
詹森已经放好东西，回头看到他站在原地不走，也跟着愣了一下。
“等我一下。”李啸行说完迅速转身走了出去。
李啸行一出了门就摁开了电话。
他慢慢踱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很有耐心地听着耳边漫长的拨号声。
等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他放松紧绷的身体，舒了口气：“小舟？”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啸行重又皱起眉头：“吐得厉害？昨天喝太多了吧……吃药了吗？要不要赵医生上去看看？”
大概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他一脸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一会儿让小詹给你送点早饭？”
詹森跟着他出来，远远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等他，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心虚。
“好吧，那你再休息一下，没什么事儿，你那个议案……”李啸行转了个身，压低了声音。
他又说了几句，很快结束了通话，收起手机走了回来。
詹森伸手要帮他开门，被他按住了：“舟总说他让你帮着请假了？”
“哦对，”詹森点头，“舟总早上让我写了假条，递到党工部了。”
李啸行点头：“行，你不用跟会，一会儿去餐厅买一份小米粥，送到舟总公寓，记我的账。”
见詹森答应下来，李啸行自己推门进了会议室。
詹森没再跟进去，按照吩咐到公司小餐厅找老板要了碗小米粥。
公司小餐厅为领导们服务惯了，别的吃食可能需要现做，小米粥倒总是现成的。
“这次帮哪位拿啊？多给你装了点小咸菜，开胃。”餐厅老板见怪不怪地装好餐盒拎了出来。
“记李总的账。”詹森笑着接了过来。
餐厅老板摆手：“哎呀一碗粥，记什么账。”
“记上吧，按规矩来。”詹森又强调了一遍，等老板点头才转身离开。
李柏舟的公寓楼在离办公区最近的一栋，紧挨着餐厅。詹森上楼后在门口按了门铃，等了挺久李柏舟才来开门。
李柏舟脸色不太好，额发是湿的，身上难得地穿着睡衣，看着多少有点狼狈。
“舟总，这是李总让我给您送的早餐。”詹森递上手里的东西便打算道别。
“哎，”李柏舟在他转身前喊住他，“小詹你等下，帮我给李总捎个文件。”
詹森依言回身，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李柏舟刚才说话的声音有些哑，这会儿回身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很快拿了文件夹回来：“这些初审意见我都签了，请李总审批吧。”
“好的舟……”詹森接过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柏舟纠起眉头，转身回去又冲进了洗手间。
他没敢进去，默默从外面替李柏舟把门关好，自己回了办公楼。
早上的会议刚好在这时候结束，詹森几乎是踩着点进了会议室，帮李啸行把杯子眼镜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再把李柏舟给的文件递给李啸行：“舟总说这些文件要请您审批。”
“嗯，”李啸行随意地接过来翻了翻，“他怎么样？”
“……什么？”詹森没反应过来。
“舟总怎么样，”李啸行抬了头，“你不是看见他了吗？”
“昂，对，”詹森老老实实回答，“还、还行？应该还是不太舒服。”
李啸行闻言叹了口气，先低头把手上的文件批完了：“你送行政处理吧。”
詹森捧着文件回身关门，听到李啸行又在给李柏舟打电话了。
“詹森，”于秀丽看他进来，招呼道，“楼下有几个客人，早上来找李总，等半天了，你看看要不要请上来。”
“好的于姐，我来接待吧。”詹森把手上文件发下去，打电话问了前台具体情况，又返回去找李啸行。
李啸行那边电话还没断，看他进来微小地点了下头，示意他稍等。
“……不用着急来，刚才那个文件我也批了，你多休息一下，嗓子都吐哑了……什么没有，行了就这样，我去忙了。”
他挂了电话，抬头询问地看詹森。
“S钢铁的销售经理带着两个人在楼下等您，说是和您打过招呼的。”
“请进来吧。”李啸行点头。
詹森去请了客人上楼坐进小会谈室，再帮忙给李啸行和客人都倒了水。
他回办公室电脑前将上级发文查收了一遍，分类做好收文目录，全部先通过办公系统发送到李柏舟的端口那边预审。
李柏舟那暂时没动静，大概真的听了李啸行的话在休息。詹森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太着急的文件，便也没去催。
他进小会谈室添了次水，主宾几人看上去相谈甚欢。
李啸行见他进来，抬腕看了下手表。
时间已近中午，詹森心领神会，出门便安排餐厅定了一桌简单客饭。
不久后，詹森便听到小会谈室开了门。
“李总，那我们就告辞了。”詹森出来的时候客人正在道别。
“吃完饭再走。”李啸行挽留道。
客人赶紧推辞：“不了不了，不麻烦了。”
詹森笑着帮腔：“还是吃了再走吧，午饭我都安排好了，别浪费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客人没有再推辞，一边说着一边跟李啸行往餐厅那边走了。
詹森呼了口气，帮忙按着电梯送客人下楼，返回会谈室收拾了客人留下的茶杯和文件，再去帮李啸行把办公室整理了一下。
做完这些已经过了十二点半，詹森到餐厅打了最后一份员工餐，吃完回到办公室趴桌上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一上班李啸行就叫他：“小詹帮我订张票，明天去B市有个会议。”
“几点？”詹森问。
“早上9点的会，你看着订吧。”
这时间未免太紧张，詹森想着，看了下航班，早上的航班怕是会来不及。
“要不然今晚坐红眼航班过去？”他去问李啸行。
“行，别误事就行，”李啸行递给他一份文件，“你看看，准备一份会议材料，电子版发给我。”
詹森接过来看了眼，是有关工业化信息化的会议通知，一眼看去一片专业术语。
老李总最近不在单位，他想问也没处问，只好调出李啸行之前出席一些会议的资料，开始一边学习一边写。
下午来了批附近高校过来参观的学生，詹森去帮着接待了一会儿，回到办公桌前已经快下班了。
会议材料还没个眉目，而李啸行半夜就要走，他一个头两个大，觉得就算是不吃不睡也未必能完成。
李啸行下班之前还过来嘱咐了一句，说这会议是省里临时安排的任务，材料不能大意，写完多检查一下，数据上别出错。
詹森答应着送走了人，自己在桌前纠结了半天，还是打了李柏舟的电话。
“小詹，有事吗？”李柏舟的声音听起来比早上那会儿好很多，恢复了他平时从容不迫的语气。
詹森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柏舟听他说完，让他把会议通知和现在弄了一半的材料都发给自己，先去吃个饭。
詹森心里松了松，把材料都发到李柏舟的邮箱，然后去餐厅食不知味地嚼了碗炒饭。
他回到办公室以后又等了一会儿，直等得快睡着了，才终于接到李柏舟的电话。
“我大体弄好了，标红色的数据你再核实一下。”大概是心有灵犀，李柏舟的关注点和李啸行一模一样，“核实无误改回黑色，改完再校对一下错字。”
“好的好的，谢谢舟总。”詹森再三感激，挂了电话。
看看时间都11点多了，他紧赶慢赶，终于在李啸行的飞机起飞前把材料发了过去。
“收到，辛苦了。”李啸行的回复立刻就到了。
詹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往外走。
这会儿办公楼里加班的人员已经都走了，他关掉了大楼上最后一盏灯。
楼后不远的生产区，车间里依然灯火通明。
他走到公寓楼下正碰上踱步出来的李柏舟。
“改完了？”李柏舟问他。
“嗯，发给李总了，”詹森回道，“舟总下午吃过饭了吗？”
李柏舟点点头：“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詹森跟他道了别，看他一个人慢慢往车间那边走去了，这才想起今天晚上领导值班好像排的是李啸行。
领导值班是一项对上级汇报的业务，值班职责包括晚上的一次车间巡查和一次报岗，一般月初确定当月的排班，再根据工作安排互相调换。
今天本该由他提醒李啸行的，竟然忘了。
詹森吐了吐舌，心道好险，幸亏李啸行自己记得和李柏舟调换值班，不然被发现漏值又要领考核处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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