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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宿主嫌弃之后,它就一直被迫在小黑屋中沉眠。然后现在……一觉醒来，宿主直接快没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系统看着不同的两个好感度，再看着呼吸低弱面色苍白的顾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怎么一回事？
顾衡沉默地想，栽了呗。
他想着明祁与他说话时的神情,温和到淡薄的眼中难得有些失落。
他还是低估了明先生。
这次刺杀,明祁不只为了给朝廷设套,还是为了试探他、试探他背后的势力。
【……所以，是任务目标把您搞成这样的？】系统震惊了,任务目标什么时候这么出息过？
【他的目标实际上不是我……】是他自己。
顾衡想起了风老临行前塞给明祁的一堆东西。那其中，保命的必定有许多许多。而拿到这些东西之后，明祁就开始设局了。
【凌风堂堂主，是他的人。】
这场刺杀，实际上是明祁在一手操控的。既然如此,明祁必定也准备了相应的后手。还有什么比前来刺杀的人实际是自己的人还要保险的后手呢？
【宿主,我都晕了。】系统被顾衡不成逻辑的话语给搞得晕头转向的。
【那就晕着。】顾衡冷漠道。
他脸上已然没有了柔和的神色。
顾衡不是气自己的伤,而是在气明祁的以身犯险。
如果他没有料错，不是他动作快的话，现在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应该是明祁才对！
而对方所为,不过是为了他背后根本就没有的势力！
————
明祁走近床边，看见的就是顾衡的怒容。
他微垂着眼眸低头,为顾衡轻轻掖了掖被头，“先生伤重，现在不可生怒。”
顾衡难得没有给明祁好脸色,他面上是沉凝又冷硬的平静,“我这身伤重,不就是拜庄主所赐吗？”
明祁没有反驳,乖乖地低了头应道，“是我错了。”
他还是没有考虑周全，没有考虑到顾衡会以身相挡。
想到这一点，想起顾衡躺在床上呼吸渐弱的模样，明祁攥着被头的尾指蜷缩得疼痛起来。
“那庄主告诉我，您错在了何处？”顾衡冷声道。
明祁抿唇，“我没有，保护好先生。”
“不，”顾衡冷漠反驳，“您错在，身为主君却因着些小事以身犯险！”简直愚蠢！顾衡咬着牙恨恨。
明祁不答，只安安静静地沉默着。
在他看来，并非小事。
这次出来，谁知道顾衡是不是为了联系上背后的势力离开？他只是为了将威胁掐断于萌芽之时。
在他的计划里，顾衡背后的势力若也是为了存玉山庄、为了那块盘龙令，那么这次必定会在刺杀中浑水摸鱼。
就算对方忍着不动手，在他濒死之时，还能没有反应吗？
待在他身边的顾衡就是最好的棋子！而且不同于在存玉山庄，此刻在外边，就算杀了他，只要配合得好，便能全然无惧一走了之的！
只是……顾衡这一挡，便将他的计划扰乱了个彻彻底底。
“先生为什么要护着我？”明祁轻声问着顾衡。要知道，那个时候顾衡还没有反应过来明祁手中有风老塞的保命之物，他是真的以身相替，险些送死。
顾衡转头，不想说起自己的蠢笨之举。
明祁毫不在意，他低低道，“先生，我很高兴。”
我很高兴，在那一刻，你选择了我。
在明祁的想象中，顾衡若是能对他真的有了几分真心，不对他动手，那已经是极好的结果的了。
若顾衡最终还不留情地还是如同上一次般，对他动了手，他这次……便不会再放过顾衡了。
明祁本质上还是一个与顾衡极为相似的人。他们都喜欢将自己伪装得温和无害，使得自己的猎物乖乖跳入自己的掌心。
但太无害了，让人毫不在意那些付出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一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明祁就打算自己拿了。
“先生要是没有选择我……”
“那便如何？”
那他便在醒来之后就打断顾衡的腿，不说去碧落谷了，直接将顾衡带回去，囚禁在山庄中一辈子。明祁唇角轻弯，眉眼尽是沉静。
顾衡也没有在意明祁的不答。他轻轻半阖上了眸，继续低声强调道，“庄主，我很生气。”
明祁很高兴，顾衡却是很生气的。
顾衡平静的面容此刻没有半缕笑意，冷硬得像块僵僵的石头。明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对不……”起。
话语还未落下，顾衡便截住明祁的话，“您这么做，有想过一旦出了差错该当如何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明祁，“若是风老的药不起作用，您便真的去死吗？”
极为明显的关心之意让明祁顿了顿。“不会的……”他垂首，“保命之物风老给了许多。”不可能都没有用的。
而已，明祁想起了临行前风老的嘱托，那有着皱巴巴胡须的老人眼亮亮地对着他暗暗道，“庄主，若是药不够用了，就去找那个混帐！”
“这几日我在药房看着他制了许多保命的好药的。”
“要是药没用了，就把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治！”
“就不信顾衡那混帐他不惜命！”
……
“还有先生在的，”明祁轻笑着，回答着顾衡的质问，“先生必定惜命。”
惜命的顾先生一噎，再次转头不想理会自己的伴侣。
“而且，还有凌堂主在。”明祁接着道。他做足了准备的。
凌堂主在很久之前就已投靠了存玉山庄。不然明祁当初也不会放任秦逸离开到凌风堂中。等秦逸在凌堂主面前表露朝廷身份要求凌堂主帮忙之时，凌堂主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明祁。
当初的凌风堂，曾欠过朝廷的一个人情。
混江湖的，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
这次秦逸表露朝廷身份后，于情于理凌堂主都不能拒绝。
于是，凌堂主无师自通地懂得了什么叫假打和卧底。
他确实听着朝廷的吩咐来打，但实际上却是听着明祁的信号来行事的。
至于那暗号，就是明祁对着院中三位宗师的点评。
“您是故意的。”顾衡淡声道。那个时候故意引得拐老人与毒蛛手暴怒，好让凌堂主来替换他们。
“先生不是察觉到了吗？”明祁回道。
那时顾衡在他说完之后，便将窗轻轻合上了。
顾衡无言。是，他那时是察觉了一点异样，但是……他没有去深究。只拉着明祁远着点窗，却终究没有避开。
“我想休息了。”顾衡突然感到了疲惫。
那种与伴侣博弈相互谋算彼此生死的疲惫。
“……好。”明祁顺从应道。
“那先生，好好休息。”
顾衡听着身旁之人轻轻离去的声响，低着头，望着自己轻颤的双手。
这一切，终归也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宿主……您还好吗？】系统看着顾衡低落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很好。】顾衡轻声答道。
他确实很好。
虽然挡了毒针，但他这具身体好歹名为鬼医，剧毒之物没少尝，那些毒针上的毒还不至于伤到他的元气。更何况，明祁在他中毒昏迷之后，立刻就把给自己准备的药给他服上了。
现在这般虚弱模样，只是骤然中毒的后遗症而已。
眼下，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系统，我需要你的帮助。】顾衡说道。
【什么？】系统疑惑道。
【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你可以幻化出实体来。】
【是的是的！有很多宿主喜欢让系统幻化成可爱的宠物噢，你需要这项服务吗？】
【是的，】顾衡勾起唇角，答道，【我需要这项服务。】
不过，不是幻化成可爱的宠物。
而是，幻化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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