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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寻抬眼看过去——
画中的人偶少女跪坐在地上，戴着欧洲中世纪贵族的华丽发饰，海藻般浓密的黑色卷发从胸前垂至腰间。
少女的脸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却双目泣血。浑身赤裸，全身上下的关节都是用针线缝合，亦渗出血迹。
诡异的是，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少女那双逼真的眼睛都仿佛在死死盯着你，似乎在诉说着无声的绝望。
整幅画看上去无比压抑。
晏寻和谈墨无声对视一眼。
“陈雨薇的母亲说梦见女儿被剥皮做成了人偶娃娃，神婆给的线索又指向画。”晏寻微微皱眉，“这幅画的作者，一定和陈雨薇的失踪有关系。”
这幅《人偶少女》并没有公开作者，但要想找到这幅画的作者并不难。
既然画拿来拍卖，有人买下自然会和卖家沟通交易。就算这个画家是全权委托展会卖画，展会这边也会有他的个人信息。
但是，前提是得买下画才行。
拍卖很快开始，起拍价是十万。
这幅画极其诡异，却又美得惊人，十分吸引眼球，满足了人们的猎奇心理。
所以拍卖厅里的叫价声持续不断——
“十万五”“十一万“十三万”“十五万”……很快就被抬到了二十万的价格。
不过，画中少女的确是美到极致，但毕竟是不知名画家的画作，除非真的是很合眼缘，一般没人会愿意出高价购入。
二十万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于是竞价到这便停了下来。
“目前叫价到二十万，还有人要加价吗？”
拍卖者环视一圈，见无人应声便抬起手里的小锤，“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
“五十万。”
听到这数字，拍卖厅里的人都一下安静下来。
五十万，买一幅不知名画家的画作？
众人循向声音的来源，见叫价的是个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更惊讶了。
晏寻也一怔，转眼看向一旁身材挺拔、神色淡然的谈墨。
“你认真的吗？”晏寻低声道，“就算是为了找线索，也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成本。”
谈墨侧过头来，眸光清湛，声音如微风般柔和：“只是一点零花钱，没关系的。”
“……”
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位先生出价出到了五十万，在场诸位还有要加价的吗？”拍卖者问。
拍卖厅一片沉寂。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一声叫喊——
“一百万。”那人道。
拍卖厅瞬间一片哗然。
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人，晏寻一看，正是她之前注意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显然很少被这么多人同时注视，神色明显有些拘谨和不自然，声音也带着乡下方言的味儿。
但还是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我出一百万买这幅画。”
谈墨好看的眉微微皱起，正准备继续举牌，被晏寻按住手。
“不要继续竞价了。”她看了眼那个男人，“这个人之前就在展厅里四处寻找，很可能就是冲着这幅画来的。”
“我猜无论你出多少，他都会跟。”
“好，”谈墨低头看了眼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手，轻轻点头，“听你的。”
三度确认，一锤定音，拍卖结束。
那男人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展厅后台办手续，晏寻收回目光：“我们走吧。”
画的线索就这样中断了。
晚上，晏寻一个人坐在卧室电脑前，在国内某著名论坛上搜索关于陈雨薇失踪的讨论贴。
因为之前那几秒的监控视频实在太诡异，即使后来官方出来辟谣，网友们讨论的热度依旧不减。
直到今天在讨论的人还是很多。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陈雨薇还是一点下落都没有，看来是没生还的希望了。］
［楼主分析了这么多，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啊，难不成真是有超自然力量？］
［官方不是都辟谣了吗，一群人还在这瞎猜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
［还是希望能尽快破案吧，听说那女孩的母亲一夜白了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论坛里有人放出了陈雨薇之前的写真照片。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长发飘飘，白裙摇曳，容貌清丽。
看上去越是美好，就越是让人惋惜。
终究没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晏寻关上电脑。
“还是希望尽快找到你吧，”她微微叹气，“至少能了却你母亲的执念。”
——
半夜。
晏寻好不容易才陷入睡眠，突然感觉到床的一侧塌陷了进去。
一阵阴风吹到后颈，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浓重的血腥味，强烈充斥在鼻翼。
晏寻猛然睁开眼睛，身体却僵住，一动不敢动。
因为她感觉到，有一具冰冷而黏腻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后背，抱住了自己。
“好冷啊……”
那东西开口说话了。
晏寻赤裸的手臂上传来黏黏糊糊的湿润触感，身后嘶哑的声音隐隐如泣。
“为什么这么冷……”
“姐姐身上好温暖……可以让我抱一下吗……”
“你这不是已经抱了吗，”少女道，“手还放在了我胸上。”
“……”
晏寻异常冷静地开口，把鬼给整懵了。
后面的东西明显愣了一下，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凄惨又刺耳。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姐姐的胆子真大…你不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晏寻去摸枕头下的匕首，不动声色道，“你都叫我姐姐了，四舍五入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你冷的话，我柜子里还有床电热毯，要不要我给你拿出来插上。”
身后的东西沉默了几秒，血肉模糊的手突然伸过来，抓住晏寻的手腕。
“姐姐既然不怕我……拿刀做什么？”
“……”晏寻道，“给你削个苹果？”
少女果然还是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
鬼听了都无语。
顿了顿道：“我不吃苹果……姐姐…你转过头看看我吧……你看看我的样子……”
“不用了吧，”晏寻道，“这么晚了，房间里也没开灯，什么也看不清。”
啪嗒。
灯开了。
“这下能看清了……”身后的东西阴恻恻道，“姐姐…转过头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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