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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名叫史家明，是一名中学数学老师。
当晚11点，他和妻子走在谷山路上，身后驶来一辆摩托车，车上两人，坐在后面的一人甩着铁链，抽打在了史家明的后脑勺上，史家明一声没吭，倒在地上当场死亡，脑浆流了一地。
史家明的妻子说凶手是两个男人，骑摩托车的戴着黑色头盔，看不见脸；坐在后面甩铁链的人戴着口罩，胳膊上好像纹着纹身，摩托车车速很快，天又黑，也没看清脸。
两名凶手杀人过程干净利索，摩托车停都没停，杀人后扬长而去，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
杀人不为钱财，所以初步断定是凶杀。
然而史家明是一位数学老师，生前为人和善，从没跟人红过脸，也没跟人有过债务纠纷，更没得罪过什么人。
总而言之，他社会关系简单，基本可以排除凶杀的可能。
案情一时间陷入僵局。
丰登县警方贴出告示，能提供线索，最终将嫌疑人抓获者，奖赏两千元。
两千元在当时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短短一个月之后，也就是2000年8月5日，第二起案子发生了。
案发地点是丰登县的成才路，死者名叫刘勇。
当晚11点半，他独自一人行走在成才路上，额头上被铁链抽打了一下，前额骨被震碎，当场死亡。
现场有摩托车的车痕，摩托车可能是迎面驶来，直接用铁链抽打在刘勇得额头上，也可能是从后面驶来，刘勇听到轰鸣声扭头一看，再被铁链抽打。
因为两起案子作案手法完全相似，基本判定为相同凶手所为，所以两案并案调查。
通过调查，刘勇的社会关系则较为复杂，是县冶铝厂厂长的儿子。
也就是在第二起案子发生后，全县人民开始人心惶惶，晚上一过九点都不敢出门，还给凶手起了个“铁链双煞”的称号。
耳城市开始重视起来，从市局抽派人手，成立了专案组，范老便是当时专案组的成员之一。
提供线索的奖赏也从两千元提高到了五千元。
“成立专案组后，组里很快将案子定性为无动机的随机杀人，给出了两点理由:一是两死者之间无任何社会关系，基本排除凶杀的可能性，二是凶手作案时间有规律，两次作案中间恰好隔了一个月，且都是夜间作案。”范老突然说道。
白归帆看到笔记本其中一页有两个大字非常醒目。
动机。
这两个字下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确实，白归帆也意识到，凶手做的这两起案子，缺少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作案动机。
如果一件案子找不到凶手的作案动机，那么这起案子就会变得无从下手。
“如果真的是无动机随机杀人，那查起来可就棘手了。”白归帆说道。
“第一起案子发生后，因为找不到作案动机，警方只能从查摩托车车主入手，根据史家明的妻子提供的一个信息，其中一个凶手手臂上有纹身。但整个丰登县是摩托车大县，大部分是本地和外地拉客赚钱的摩的，到处跑，流动量大，基本没办法查。
第二起案子发生后，我加入了专案组，我当时也觉得是无动机的随机杀人，但当时何子通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想要查刘勇，因为刘勇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组里一开始同意了他的建议，可查了一天，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还是同一个问题，找不到作案动机。”
范老诉说着，当他说出何子通的名字时，白归帆心里一怔。
“何子通，是牺牲的那位刑警吗？”
“是他，当时他是丰登县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我和他很聊得来，可刚熟悉，他就出事了。”范老叹息一声。
白归帆刚要继续翻看笔记本，却被范老拦住。
“下面发生的事我来跟你讲讲吧！原本这案子还叫铁链连环杀人案，可因为老何的牺牲，案子又有了一个新名字，南湖疑案！”
范老突然沉默了，他聚精会神的双眼突然暗淡下来，凝视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空气凝固了，白归帆突然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不敢呼吸，只能屏气凝神。
“谷山路的东边便是南湖。”范老攥紧拳头诉说，“南湖是一座人工湖，当时湖旁边还没建公园，现在丰登县的南湖可和当年不一样了，10年的时候绕湖建了一个公园，大变模样喽！”
“您后来还去过丰登县？”
“去过，去了不止一次，现在腿脚不方便了，也有五六年没去过了。”
白归帆不再言语。
“8月8日，也就是第二起案子案发后的第三天，组里下达了任务。任务内容是出动大部分警力，全部换上便装，夜里活动在全县的每条街道，做鱼饵，引鱼上钩。每条街道三人一组，一人在明，两人在暗，配合行动。每人配一把64式手枪，一个弹夹七发子弹，每组还配一辆追捕用的摩托车。”
“凶手应该不会短时间内连续作案吧？”白归帆问道。
“两起案子相隔恰好是一个月，可能是规律作案，但谁能排除不是规律作案的可能？你这种心理，我们当时许多行动的警员都存在，也正是因为这种心理，老何才丢了性命。”
“凶手真的驾驶着摩托又作案了？”
“没这么简单。”范老喝了一口茶，“当时老何他们被分配到谷山路执行引诱任务，也就是第一起案子发生的那条路，谷山路旁边便是南湖，只不过中间隔着一片树林。老何一个人在明，在路上走，另外两人在暗，在树林里跟着。另外两人是一对同宗兄弟，一个叫刘强，一个叫刘顺。他们太过掉以轻心了，觉得凶手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作案两次，于是最后他们三个便全钻进树林里抽烟。
“他们一边抽烟一边看向南湖，看到南湖边上影影绰绰有四个人影，在钓鱼。之后，老何突然要去给他女儿打个银首饰，跟刘强刘顺打了个招呼，沿着谷山路朝南走，最后朝东拐进了黄河路。刘强刘顺两兄弟以为老何随便找了个理由旷工了，于是他们两个骑着摩托车，也各自回家了。
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上午，老何的尸体被发现在南湖边上一座烂尾楼旁，是从烂尾楼上摔下来的，当时我亲眼看到了老何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骨头和肉都分不开了，完全是一摊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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