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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二丫小心翼翼地看了叶夏夏两眼，喏喏道。
“那时，还有两天我就要被送往大西北了，只要制造一个昏迷不醒的替身，接下来的事，我娘就会替我遮掩。
我就给叶春春，下了点药。”
“你这个畜生！”叶老头举着拐杖，就想往她头上敲，被叶夏夏挡住了。
她紧紧抱住了叶老头，“爹，打死了她，找姐姐的路就少了一条。我还得多个坐大狱的爹。
到时候，我娘受不得寂寞，找了个第二春，你千万别哭啊。”
叶老头：“……”扎了个老心了，这个闺女。
“如此说来，你算是成功逃离冼家了吧？怎么又扯上关系了？”
梁大辉在纸上不断记录着，眉间的川字也越来越深。
冼二丫呵呵笑了两声，“要不怎么说，我是个冼家人呢？和冼家生来就是割不断的！我为着郭杰的事，把自己暴露了！”
“郭杰需要的女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数量太庞大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在暗娼的地盘出现的次数多了，负责管理娼女支的人就识得我了。
恰好，那是冼家的下线，我的模样又和小时候差别不大，一来二去，就有冼家的人联系上了我。”
冼二丫有些后悔，别了别嘴。
“早知道会被发现，我就戴个面具，或者换几个地方了。也不至于，被迫替他们干活。”
“郭杰？旋风公社副书记郭杰？你和他什么关系？”秦怀冬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个名字他不要太熟悉了，就是他们家逢年过节，乃至休息日，他爹都要提出来，大骂一顿的人物。
什么在其位不谋其政啊，除了拍马须溜啥都不会啊，连替他擦鞋都不配啊，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
要知道，他爹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型工作狂，能让他气得偶尔说脏话的人，不说人品有问题，至少工作能力是差到极致的。
为此，他娘还特地花钱，去照相馆洗了好几张郭杰的照片。
一张挂在门关，让他爹当靶子扔飞镖。
一张夹在日历后头，让阿奶心情不好时，拿拖鞋打个十几、二十遍的小人。
还有一张黏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偶尔踩在上头，去够柜子顶的东西。
虽说他娘这个行为，获得了老秦家的一致好评，但秦怀冬总觉得，这样干……有点缺德。
叶夏夏把她记录的小本本展现出来，秦怀冬仔细捋了一遍，脸霎时比外头的柏油路，还要黑上两分。
学着他爹大骂出口，“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被他娘打胎后，是怎么从粪坑爬出来的？！
一个披着人皮的大粪，穿了身衣服就敢到公社就职，谁给他娘的狗胆！”
缺啥德，一点都不缺，回家让他娘多洗十几张，他分发到队员的家里，让他们一块儿打小人。
“冷静，年轻人，冷静点。”梁大辉被他狰狞的面目吓了一跳，双手压着往下挥。
两公安默默地互相抱在一块，脚丫子越挪越远，队长们果然都是狠人，生起气来比油桶爆炸都轰烈。
叶夏夏上前环住秦怀冬的手臂，柔声安慰道，“别气了，为了这种即将下大狱的人渣不值得。
再说了，总是生气的人，脸上的皱纹会越来越多，以后皮肤就松弛成癞皮狗的模样了，很丑的哦。”
皮肤松弛？癞皮狗？秦怀冬和两个公安，缓缓转头，看向面上皱褶能夹住笔的梁大辉。
梁大辉：“……”他不能生气，要笑要笑！
他笑着把叶夏夏的笔记拿到手里，笑着浏览其中内容，笑着……不，暴跳如雷地把笔记本扔在了桌上。
叉腰，像个发现丈夫偷汉子的泼妇般，指着笔记本骂骂咧咧。
“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被他娘打胎后，是怎么从粪坑爬出来的？！
我们的祖国才建立起来多久，人民都在小心呵护着它成长，这样的蛀虫凭什么存在！
有这样的玩意，就是腐蚀国家的过去，腐蚀国家的现在，还腐蚀国家的未来！
他奶奶的，必须查他丫的，盘根揭底，把他抓捕起来。”
梁大辉手指一转，转向已经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两公安。
“你们两个，带清理完农田的十几个菜鸟回局里去，给李剑强当帮手。
再带话给李剑强，让他用尽一切办法，今天里把郭杰给我抓起来，把他家搜一遍！”
“公安，郭杰是和我一块来的，他或许，还在鹤山村呢。”冼二丫提醒道。
她已经把人出卖了，郭杰被抓起来越早，对她越有利。
梁大辉当机立断，“那你们兵分两路，一个回县城去搜屋子，一个带着十几个菜鸟，在鹤山村搜索。”
“是。”两个公安快速奔了出去。
冼二丫低声乞求，“公安同志，我尽力配合你们的工作，我的孩子栋梁，求你们保护好他。
无论是郭杰，还是冼家的人，都是惯会迁怒的主。我出卖他们的消息传出去，栋梁就危险了。”
可能是作孽太过，冼二丫十几年前的那一胎，在打完叶老头的隔天，就自己流掉了。
后来的八年时间里，冼二丫再没怀上过，郭栋梁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骨肉，冼二丫将他视作独一无二的珍宝。
“你放心，我会安排人手，保护好他的。只是，你所知道的，有关冼家的大小事，我希望你能详细说与我听。”
梁大辉敲了敲桌子，重新翻了一页，笔墨着纸，神色更加凝重了。
冼二丫凝神一想，就着点滴细节，全盘托出，众人听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破坏了什么。
忽的，门边传来一阵“扣扣”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纤弱无力的男子嗓音。
“有人在吗？我听说公安同志在这里，我没走错地方吧？”
众人同时噤声不语，秦怀冬上前把门拉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闯入眼帘。
他瞧着藏蓝色的公安服，咧嘴露出八颗大白牙，“公安同志，我是来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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