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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军人出身，受伤之后转业回了宁南，虽然已经离开部队几年了，但是还有的警觉心一直没有丢掉。
这个女孩子自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在自己挨打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后来热闹看到一半跑掉，现在又专门等在路边对着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祁原没有理会她，继续往外走。
“我是驻集人，也许你会有兴趣和我聊一聊。”
祁原一愣，闻言停下来脚步，直视这个奇怪的姑娘：“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何月瑶笑了起来，站直了身子，伸出右手，一双眸子波澜不惊，“现在我们认识了。你好，我叫何月瑶。”
……
从昨天知道母亲下乡插队之后，祁原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定下来。
他母亲宋方和祁正明都是是宁南军区医院的医生，但是她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平日里在家就是药不离口的。
这次又被关了好些日子，本来就靠药养着的身子更是亏空殆尽。
祁原的心情糟糕透了，只恨自己不能立即出现在母亲身边，照顾好她。
祁正明那个垃圾，自己火急火燎给单位递交了离婚申请不说，还逼着自己和母亲断绝关系。
祁原自小就是母亲带大的，当然不肯。他知道祁正明靠不住，只能自己悄悄递了辞职申请，又收拾了母亲的个人财产和药物，准备一个人送到驻集去。
二老太爷说他冲动也没错。他在部队十年，上过两次前线，做到了连长，后来转业到宁南物资局，直接就是供应部科级干部，如果他能沉得住气，未来未必没有调职到玉桥的机会。
但是他等不及了。他害怕母亲等不到他去就离开了他。
可惜千算万算还是被人告了密。
挨一顿打他倒是没什么，可惜母亲的存款没能带出来。
被关到农村，手里没钱日子可不好过。
祁原头疼欲裂。
难道真指望母亲拖着个玻璃身子自劳自食吗。
“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如果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恐怕要失望了。”祁原定了定神，说道。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自己母亲昨天才去驻集，今天就有一个驻集人主动找上门来，还一副想要提供帮助的样子。
祁原觉得自己又不是傻子，这人八成是冲着物资局来的。
何月瑶仔细打量着祁原的神色，心里也觉得实在是巧的过分，对他的警惕表示出万分的理解，主动抛出橄榄枝：“不瞒你说，驻集之前只有知青，从来没有其他人下放过去，今天遇到你的确是巧合。你也不用担心我心怀不轨，因为我确实想要和你合作。”何月瑶道，“具体的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详谈？招待所怎么样？咱们坐下边吃边聊，在这儿堵着路，一会儿遇到你爸那就不好了。”
祁原也笑了，一副你尽管说，我一句也不相信的样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何月瑶没骗人，她认真想要和祁原做一笔生意。
在招待所订了个小包间，又点了几个菜，等菜上齐服务员关好门，她给祈原满上一杯水，然后才开口问道：“听说你们祁家几代都是做的玉器买卖，本人不才对玉器也有些研究，不知道如果现在我想收购一些玉器或者玉石料子，找你能不能办到？”
祁原诧异，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何月瑶，这年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玉石不说贱如废纸也差不多了，这个女人一边说自己是乡下来的，一边又想通过他收购玉器，怎么想都有问题。
不过看她的穿着打扮，虽不时兴，料子也普通，但是全身上下不见一个补丁，能看出来家里条件应该还可以，说不准家里还能藏着些老物件。
如果家里不愁吃喝，想要趁机低价收些玉石也是可能的。
既然不是找自己打听物资局内部相关，玉器玉石这些，他手上还真有不少。
他打小就是这辈里对玉石雕琢最有天赋的那个，老爷子在自己身上花了不少功夫，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现在应该已经跟在老爷子后头准备接班了。
二老太爷对他失望也正是因为曾经对他投入了太多期待，后来虽说迫于形势，他先是从了军，转业之后又进了政府部门，但是手上功夫也一直没有彻底丢下来，隔三差五也会摸出几块料子雕着玩儿。
何月瑶如果真心想买，他也不是不能卖。
“玉器这玩意儿，在心爱的人眼里是无价之宝，在时人眼里还不如一袋面粉值钱。”祁原半真半假道，“不知道你是哪种人？”
“我曾经拥有过一块白玉辟邪佩，上好的白玉透雕而成，极为生动可爱。”何月瑶答非所问，回忆道，“可惜后来遭了难，玉佩也没了，这一直是我非常遗憾的一件事。如果有可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回那个玉佩。”
何月瑶神情认真，哪怕祁原对她满心质疑，都不禁有些动容了。
能看得出来，她没有说谎，而她说的那个玉佩，对她一定非常重要。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白玉辟邪佩，我手里倒是也有一块，不是老物件，就是我自己雕着玩儿的，如果你真心想做这笔生意，我把它送给你玩儿倒也无妨。”思忖片刻，祁原说道，“就是不知道这笔生意你想怎么做？”
成了。何月瑶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下来，
“现钱，粮食，你任选一样。”何月瑶笑得坦然，“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买你母亲一个平安顺遂。”
祁原闻言没有生气，甚至笑得平和而宽容。
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如果她真的毫无所求老老实实和他做生意，他反倒不放心。
房间里响起手指敲桌子的声音，
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何月瑶也不急，悠然自得坐在一旁喝茶。
她知道祁原会想通的。
半晌，祁原开口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能保我母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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