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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去宁南之前和小唐说了让等她回来，但是保险起见，何月瑶还是指使何月桥跑个腿，让他去知青点叫一下人。
队里杀猪的时候知青点也有份，小唐分到的不多，乱七八糟的部位加一起分了四斤，当天就全拿到何月瑶这儿来了。
何月瑶把肉给腌制起来了，就挂在厨房里。
何月桥去叫人的时候，何月瑶带着何月柏做起了晚饭。
菜都是现成的，打包回来的还有一条红烧鱼一只香酥鸡，热一下就行，家里萝卜多，她又做了个白萝卜汤，十分钟搞定。
主食是她回来前何月柏就做好了的，一锅杂粮粥，在锅里煲了一个多小时，清香软糯，顺滑浓稠。
小唐来得也很快，饭菜刚端上桌，他就进了门。
“你这是做贼去了？！”何月瑶看到他的样子，诧异道。
小唐向来都是干净的整洁的，一头卷发哪怕是在农忙的时候都梳的一丝不苟，何月瑶同意和他搭伙吃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着他就下饭。
现在这是咋回事？
面前的人脸色苍白，满眼的红血丝，眼圈乌黑，挂着大大的眼袋，眼神还有些呆滞，嘴唇干裂的都快起皮了，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身上的衬衫也皱巴巴的，卷发本来就蓬松，翘在头上更显得毛糙，像个鸡窝一样。哪怕是打架那天，何月瑶都没见他这么狼狈。
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憔悴”。
小唐听到何月瑶的话，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用衣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还没臭。
“你这是一夜没睡？”何月瑶看他那样子问道。
小唐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没有，就是这几天忙，睡得比较晚。”
昨晚他三点才睡，今天早上六点就起来了，甚至于，连着几天他都是这个作息。
何月桥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恍恍惚惚就跟着来了，被何月瑶一问，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很糟糕。
“去洗个手，吃了饭再说。”何月瑶指了指凳子，让他坐下。
小唐看到桌上的饭菜，眼神都亮了。
天呐，这几天他本来也没什么胃口，饥一顿饱一顿的，饿了就吃点硬邦邦的馒头，这会看到这么多好菜，肚子里不由得翻江倒海，咕噜噜地响。
“羞羞羞！”何月璋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冲着小唐刮刮脸蛋，嬉笑道。
小唐脸红了，跑到井边把手洗干净，顺便又洗了把脸，冻得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吃饱喝足，他帮着何月柏把碗筷收拾干净，见何月瑶坐在客厅里，这才挪过去，坐到她旁边。
已经是腊月底了，夜里冷得很，虽说洗碗用的是提前烧好的热水，小唐还是被冻得鼻尖泛红，看着惹人怜爱。
何月瑶倒了一杯烫开水递给他，让他捧着暖手，然后才开口：“说吧，最近忙什么忙得觉都没工夫睡了？”
小唐接过热水，心里暖洋洋的，小小的抿了一口，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缓缓开口道：“月瑶姐，你还记得秋收之前我请假去了一趟宁南不？”
何月瑶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当时她还好奇来着，小唐一个哈市人，没想到在宁南还有认识的人。
“我是去看望我奶奶的一个学生了。”小唐看她记起来，继续道。
“你奶奶还有学生在宁南？”何月瑶惊奇。
她知道小唐奶奶是俄国人，没想到竟然还是教师，更没想到在宁南还有学生。
小唐点头：“嗯，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就读于巴普洛夫国立医科大学，毕业之后留校任教了，也是在学校认识的我爷爷，当时我爷爷是公派的留学生。”
“我奶奶的这个学生是建国前跟着我奶奶学习的，后来他们还是一起回国的呢。宋老师来了宁南，我奶奶跟着我爷爷定居在了哈市。”
“之前我去拜访她，当时就听她说有可能会被下放，没想到真的下放了，还下放到了驻集！”
“姓宋？”何月瑶持续惊讶，不会这么巧吧？！
“你说的这个人是叫宋方吗？”
“是，你怎么知道？！”这下惊讶的轮到小唐了。
他疑惑地看着何月瑶，难道是何队长告诉她的？
“这不是巧了吗，我这次去宁南，认识了她儿子，也是通过她儿子才知道她下放来了我们这儿，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个渊源！”何月瑶咂舌道。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世界也太小了，绕了半天，都是熟人呐！
不过，“这和你夜里不睡觉有什么关系？”
小唐挠了挠头，委屈巴巴地说：“宋老师刚下乡就伤了脚，每天都要打针，她腿脚不方便，正好自己又是医生，就每天从卫生所领了药自己打。那天董大夫忙，没空去送药，刚好我路过卫生所门口，就被抓了壮丁，帮他跑了个腿，这才知道宋老师竟然来了驻集。”
“宋老师知道我初中毕业没能继续上学，就让我跟着她学医。她是中医世家出身，后来才改学的西医。她说现在没条件，只能教我中医，给我开了老长一张教材条子，我在县里找了好久，找到了几本，这几天正天天熬夜背书呢！”
何月瑶和小唐相处久了，对他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看起来软乎乎的，实际上倔得很，还有些强迫症，认定了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些话眼睛都在放光，看得出来内心是极度兴奋的。
“你还真挺厉害的！”何月瑶感叹。
在她的前世，有一句名言。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由此可见学医的辛苦。
学医也是一件艰难、漫长的事情，能够坚持下来的人都有着持久的毅力，何月瑶拍了拍小唐的肩膀，鼓励道：“加油吧，我支持你！”
小唐笑了，用力点点头：“我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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