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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寒暄几句的人在注意到元帅与艾达殿下之间的诡异气氛时，也都纷纷静了声，安静如斯，生怕撞上枪口。
王室与元帅的关系十分紧张，尤其是在战争胜利之后，这种情况更是越发明显。
所以负责人来宣布结果时，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当得知是元帅与艾达殿下是最终的人选后，他们也没有多失望，告辞后就匆忙的离开了。
负责人对这情况有些诧异，往常公布结果后，大多数人都不肯放弃。现在他们走的这么快，倒让他准备的满腔腹稿没了用武之地。
当其他人走完后，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艾达殿下，维尔拉阁下，请跟我来。”
他将两人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与铺满镜子的上个房间不同，这个房间上下打通注满了水，仅仅与外面的人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
玻璃的另一面是两条人鱼在培育中心的暂时居所，里面搭建了各式各样供人鱼娱乐的玩具，还有模拟海洋生态环境的海藻，甚至还有一些贝壳样式的小床。
负责人将她们带到这个房间后，慢慢说道：“在饲养之前，两位可以和人鱼有一刻的交流时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之后就可以将人鱼幼崽领养回家了。”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两位了。值得注意的是，有一位人鱼幼崽的脾气不太好哦～”
负责人语焉不详的留下一句话后就退了出去，宜玉与艾达相视一眼，艾达哼了一声，率先转过了头。
宜玉也没有和她一直对视的想法，她慢慢靠近那面玻璃。
水很清澈，可以让外面的人很好的看清水里的景色。只是宜玉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鱼的身影。
与此同此，艾达也不甘落后地走了过来，只见她刚一靠近，一个影子就游了过来，速度快到水里只能看到一个金色的残影。
宜玉眯了眯眼，再次看去，只见一条银发人鱼停在了两人之间。让宜玉诧异的是，那条人鱼只有巴掌大小，银色松软的发丝服帖的飘在小人鱼的身后，金色的尾巴在水中晃荡，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无疑是一条很出色的人鱼，无论是面貌还是尾巴。
判断人鱼血统的纯正是要看人鱼尾巴的颜色。尾巴颜色越纯粹，血统越正，后代是人鱼的几率也会更大。
艾达看着眼前的人鱼，视线深邃了不少。
宜玉皱了皱眉，她的视线略过眼前的人鱼，向更深的远处看去。这次，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她看到一个半掩的影子。
那是一个躲在海藻后的小人鱼，黑色的发随着水波的起伏而露出卷曲的弧度，若不是因为他的肤色太过白皙，宜玉还真不一定能看见他。
小人鱼仅仅露出上半身，手里还紧紧抓着身前的叶子，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看向宜玉，自以为视线很隐蔽，却不想这些举动全被收入眼底。
宜玉一手掩唇轻轻咳了一声，遮挡住了唇角的笑意，她对着小人鱼的方向，轻轻勾了勾手指。果不其然，黑发人鱼似是呆滞片刻，然后猛地扎进了那团海藻中，这下宜玉也找不到对方的影子了。
宜玉的动作轻顿，她看向了自己的指尖，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急切了，小人鱼似乎格外内敛。
正当她准备收回手时，海藻中又冒出了一颗小脑袋，小人鱼在那里仔细地瞅了瞅宜玉的表情，确定对方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后，才悄悄甩了甩尾巴尖，一点一点地从海藻中游过来。
宜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小人鱼试探性地露出了尾巴。
与近在眼前的金尾不同，那是一抹深邃的黑，和小人鱼的眼睛一样，都是那般的纯粹。明明还是幼年期的人鱼，宜玉却在他的尾巴上感觉到了一种强韧的力量，那是金尾人鱼所没有的。
幽黑的尾在游动中似乎还泛着些细碎的蓝，像海洋一样，神秘又美丽。
宜玉眼带笑意，看着那条小人鱼一点点的靠近自己。
而眼前金色的人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快速地远离了宜玉，这在艾达看来就是，这条血统纯正的人鱼选择了自己。
她得意的向宜玉看去，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只是女子却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艾达气结，这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要令人无力。她顺着宜玉的视线看去，只见一条黑漆漆的人鱼正向这边靠近。
艾达有些诧异，黑尾人鱼极为少见，但也仅仅是少见而已了。
若是没有那条血统纯正的金尾人鱼，她可能会对这条黑尾人鱼感兴趣。
只是现在……她眯了眯眸，看向宜玉，心中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无论她怎么想，丝毫没有干扰到另外的一人一鱼。
小人鱼游到了宜玉面前，他看着那始终没有收回去的指尖，犹豫半晌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幼年期的人鱼指缝间还有连着的蹼——薄若蝉翼的一层膜。
一小一大的两只手，隔着玻璃，轻触。
这个触碰，像是一种猛烈的讯号，又像是一种不知名的约定。
宜玉看着还没有她巴掌大的小人鱼，放松了表情，一向严肃的面庞居然有些柔和，她看着面前的人鱼，一字一句道：“你愿意和我回家吗？”
小人鱼不知道听没听懂，他将脸贴近了玻璃，一时间精致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他轻轻“呀”了一声。
宜玉看着小人鱼搞鬼的脸，轻轻笑了笑：“我就当你同意了。”
小人鱼看到宜玉大的笑容，呆滞了片刻，好一会又“呀”了一声，只是这一次声音却小了许多，像是害羞一样。
就这样，双方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负责人很快又回到了房间里，看到两人身后的人鱼他没什么诧异，显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只是当他趁着两人签字的空隙，看向了玻璃后的人鱼，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冷冽幽深的眸子，再看另一条人鱼，显然都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他在心里无声叹气。按理说人鱼一直都很温顺，他在人鱼培育中心任职了许多年，见过的人鱼也不算少，只是从来没有一条是这么特殊的。
这条人鱼对人类并不友好，中心的临时饲养者甚至都近不了他的身，并且能够吸引人鱼的玩具也从没见他碰过。
哦，还有一点。他还是个吝啬的人鱼。即使他不碰那些玩具，也不许另一条人鱼碰，靠近都不行。
这么一条脾气古怪的人鱼，本以为他会是培育中心有史以来最难找到饲养着的人鱼。没想到第一天，对方就确定了人选。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好奇元帅，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得到这条人鱼的青睐呢……
一声轻咳，拉回了他渐行渐远的思绪。
只见元帅已经签好了字，他匆忙接过，道：“签好字后，阁下就可以在家等待了，之后会有人将人鱼送往您的宅院中。”
宜玉回头看了眼，只见小人鱼双手撑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宜玉，看到宜玉看他，那双眼睛亮了亮，覆满了浩瀚星辰。
宜玉不想看到那双璀璨的眼有任何失望的神色，她想了想，问道：“我可以现在把他带回家吗？”
“这……”负责人有些为难，毕竟从来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可能会耗费些时间……”
“可以。”宜玉淡淡补充道。
听到宜玉毫不犹豫的回答，再想到那闹腾的小人鱼。负责人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好……”
他的话还没刚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我也可以等。”
艾达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接着道：“既然元帅阁下要等，本殿自然不能提前离去……”
她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宜玉看了她一眼，转身和负责人道谢：“多谢。”
“你！……维尔拉！”艾达接受到了宜玉那轻飘飘的视线，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负责人急忙出来转移视线：“艾达殿下维尔拉阁下，或许你们可以参与这个过程……”
“好啊！”艾达率先同意，背影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像是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宜玉没理艾达的挑衅，在她看来，对方就是没事找事，她自然不会将心思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只是这负责人却平白无故担了艾达的怒气。她看向对方，微微点头示意：“麻烦你了。”
负责人冷不丁得到这一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连连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维尔拉阁下不必客气，请跟我来。”
宜玉跟着他乘坐电梯又到了另一个房间。这次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水平面。水面上还搭建了大型的人鱼娱乐场所，甚至还有两把人鱼椅与悬空的遮阳伞。
宜玉算是看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之前那个房间的上层，只是几个房间打通，用作不同的功能。
似乎是听到了响动，水面上冒出了一个小脑袋，直直地看向了宜玉。
没了玻璃与水的阻挡，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真实。
小人鱼湿漉漉的发垂在身后，之前在水里没发现，他的耳朵也有些尖，像是精灵耳一样，只是现在刚露出雏形。
负责人听到了水面上的声音，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条人鱼是第一个出来的。眼见宜玉就要碰到人鱼了，他连忙阻止：“阁下，不可！这人鱼……”不允许别人靠近。
下一刻，他直接没了声音。只见那条人鱼非但没躲，甚至还撒娇似的蹭了蹭宜玉的手心，看着非常软糯，温和。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还是他知道的那条人鱼吗……
说好的脾气暴躁，不让其他人靠近呢？？？
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宜玉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嗯？”
下一秒，负责人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史诗级别的变脸。只见刚才在宜玉面前看起来很软的人鱼在看向他时，神色骤然冰冷，眼中还有几分不耐烦。
好吧，还是他熟悉的那条人鱼。
转性什么的，估计是没可能了，最多因人而异吧。
他艰难地咽了咽声，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没事呢。”
“人鱼幼年期可以短暂的离水，并且这条人鱼看起来很亲近阁下……为了增进感情，维尔拉阁下您可以将他带出来呢～”
宜玉怪异的看了眼负责人，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之间说话方式就变了，不过，带出来……
宜玉垂眸，小人鱼还在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甚至宜玉稍稍伸手就能够碰到他，毫无防备。
宜玉想了想，将手掌张开，手心对着小人鱼，然后就没了下一步。她将选择权交到了对方手里。
只见小人鱼呆了呆，围着这只手绕了几圈，然后一甩尾尖，整条鱼稳稳地落在宜玉了掌中。
小人鱼坐在宜玉的手掌边缘，尾巴垂在半空中，慢半拍的晃了晃。
宜玉感受着手里轻柔的触感，小心的移了移，就算是这样轻的动作，也惊到了人鱼。小人鱼似是害怕掉下去，紧紧地抱住了宜玉的手指。甚至因为太小，整个鱼都将宜玉的手指圈住了。
掌心的手感脆弱而鲜活。
小人鱼终于调整好了姿势，眉眼轻弯，露出还不锋利的虎牙，看向宜玉，轻轻“呀”了一声。
宜玉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觉，说是吹过了十里的春风也不为过。
她回应了一个笑容，小人鱼似乎更加高兴了。“呀呀呀”个不停，宜玉虽然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附和对方。
负责人还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粘人的鱼。
他轻咳一声，示意道：“阁下，可以出去了。”
宜玉点了点头，同时也没有忽视小人鱼，她边走边认真听小人鱼“呀呀”，时不时附和几声。
路过一间人鱼用品商店，宜玉停下了脚步，看着里面的东西若有所思。这时，负责人也适当的开始推销：“阁下，这里是有人鱼从幼年期到成年期的所需要的商品，您是否需要看些什么？”
宜玉看了眼手掌上的小人鱼，对方十分乖巧。宜玉想了想道：“人鱼玩具、衣服以及房子，款式不限，都送到我的地址上。”
“好的。”接了笔大单，负责人明显高兴了不少。
办理完剩下的手续，宜玉看了眼暂时在营养液中的人鱼，轻声道：“委屈你一下，我们马上回家。”
小人鱼像是听懂了似的发出了“呀呀”的声音。
……
黑匣子
——愿意。
——喜欢别人就把你杀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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