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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水回家睡觉，一切都成了定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三水刚刚睡下，电话响了，是兰亭序打来的，听得出，兰亭序心情很轻松。
“三水，咯咯！听刘三姐讲，我今天拉了多长时间的酒，你就在门外站了多长时间，数清楚多少辆车了吗？咯咯咯……。”
“亭序，既然都这样了，祝你好运，你要加紧收款，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哈。”
“你就放心吧，刚才我还给那个何行长通过电话，他说可能就这几天下款，而且下款后，直接划到我账上。”
“那就好，希望早日下款，你要尽可能地多拿款，要知道，你厂里除了一个工厂，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你放心睡吧，我就在这里等，收款后才回来。”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张三水听了兰亭序的话后，吊着的心放下了许多，这一夜，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早上，画眉鸟在竹垄里跳跃欢叫，吵醒了沉睡中的张三水。
他起身洗漱，窗外传来“呜拉呜拉”的汽笛声，是从城里下来的救护车。
家住318国道旁边，所有的笛声都听惯不怪了，也许哪家有人病危，也许有什么车祸什么的，总之，隔三差五地有救护车、警车和救火车的警报响起。
张三水还是老规矩，到街上吃清汤面。
车开出大门，兰亭序又打电话来了。
“亭序，这么早啊？”
“三水三水，快，快去我家，我爸中风了。”
“啊？好！我马上去。”
原来那救护车是去兰亭序家的。
“我马上订票飞回来。”
兰亭序非常着急，短短两句话就挂断了。
张三水驱车直奔兰亭序家，刚到路口，救护车已驶出机耕道，张三水调转车头，尾随而去。
张三水紧跟救护车到了医院，让兰亭序母亲守着兰志平，自己一楼二楼十八楼地跑化验单，从西医内科到中医住院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排了无数次队，好不容易才有医生过来，最气人的是主治医生过来的第一句话:
“谁是病人家属？缴费没有？”
我的天呐，兰亭序母亲情绪很低落，一心在兰志平身上。张三水跑了那么多部门，找那么多人签字，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却还死板地在那里排队。
他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这都是他妈医院的什么破规定，一切都只为赚钱。
就算病人已经最后一口气了，家属还得走完所有流程，还得把快死的人推上推下地去检查。
化验血，量血压，打b超，照心电图，化验尿，打cd。
这一切做下来，病轻的也变病危了，病危的只剩几口气了，还有几口气的就只能送进太平间了。
然后是签协议，认定病人死后与医院没有任何关系。
他妈的，还要你医院干什么？直接建火葬场好了！
医院，已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
医生，已忘掉了自己神圣的使命！
钱，才是一切。
当然，医院需要钱。医生，也离不开钱。
但是，你他妈可不可以，先治病，再收钱。
这可是中风啊！人命关天。他可不是一般的伤风感冒，也不是断个指拇少几根头发！
兰亭序从东山飞回邛州，他父亲所有的检查才结束。
但是，当医生看了所有的报告，再去病房看病人时，他非常遗憾地说:
“如果早来两个小时，病人就有救了，我已尽力了。”
医生一脸的惋惜和无奈。
张三水一步冲上去，抓住医生就是两耳光。
“老子早就来了，你们为什么不施救！现在病人死了，你说我们来迟了！你已尽力，尽什么力？尽力收钱吗？”
张三水万分怒火，现在的一切，分明是医院延误了治疗时间导致的。
“病人家属，非常抱歉，你们虽然来得早，可这治疗流程还得走完，否则我负不起责任啊！”
“现在你负得了吗？”
张三水大声问。但是张三水知道，只要医生走完了所有流程，就算是出了事死了人，上面调查的结果一定是，医生是严格按照医疗规范做的，这时就不是谁负责的事情，而且谁也没有责任，病人该死！
兰亭序已哭得死去活来，前几天离开时，父亲还在车间里检查生产，今天回来，人就没了。
特别是听了医生的一席言语，一个矜持的女人，再也无法矜持下去了。
“也就是说，我爸的死，你们没有责任，对吧！”
医生见兰亭序满脸的泪水，面对家属失去亲人的痛苦，他不敢多说一句话。
现在，他们都很清醒，他们不能再刺激家属，否则将面临不可收拾的局面。
医生没说话，只是拿出了所有的报告和协议书，上面明确写着，病人若发生意外或身故，与医院与医生无关。
兰亭序就像疯了一样，一把抓了医生手里的单子，几下撕得粉碎。
她，已完全失去理智了。
就在此时，罗世豪也闻讯赶到，刚好听见医生的话。
罗世豪知道，兰志平到医院已有近3小时左右了，而医生说早来两个小时就有救，作为医患之间，他肯定是忿忿不平。
兰亭序在撕扯资料的同时，罗世豪大骂一声，挥拳冲向医生。
“你他妈找死！”
他疯子一样扑上去，挥动拳头雨点般地向医生面部打去。
医生杀猪般嚎叫，很快围了不少医护人员和病人家属。
有医生拔打了110。
110在此时刚刚组建，行动迅速，不到10分钟，巡警就赶到了。
罗世豪和医生被带走，有几位病人家属自愿前去作证。
警车拉着警报，闪着警灯，一路“完啦完啦”地呼啸而去。
罗世豪的愤怒和举动，张三水看在眼里。
“该打！”
他没有阻止罗世豪的暴力行为，他的暴力，真让人解气。
兰亭序也看着罗世豪暴打医生，不管医生是否无辜，她现在特别需要有人帮自己出气。
打！打死他龟儿子！最好把医院也砸了！
兰亭序怎么也没想不到，父亲刚60岁出头，正是开始享受生活的时候，谁料想，一个脑血管堵塞就夺走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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