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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告诉李承嗣,等于将她的身份坦白于他,时机还未到。就连女子之身,她都瞒着李承嗣。
以至于李承嗣至今仍觉得自己爱上了男子,换了龙阳之癖,并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
既然连女子身份都瞒着李承嗣,遑论是她的公主身份?
若让李承嗣得知,他犯起‘傻’来,指不定即日扬鞭策马送她回尹都城。那可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
身边的人,公主未说。那些隐藏在军中的暗卫,公主也未加以审问。
她也担心万一弄错了,反而欲盖弥彰,唯恐军中上下不知道她身份特殊。
她想过,要不就直接审问那日在校场安抚惊马救她于危难的将士,似乎还是不妥。
虽说那位将士最为可疑,甚至是板上钉钉的,绝不是普通入伍的将士。
可若当真如此,作为皇帝派来的暗卫,势必听命于皇帝。若她的父皇严令他们不动声色暗中保护,不可泄露身份。
那么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再怎么问,也是徒劳。
断难撬开他们死忠于皇帝的嘴。
几番考虑权衡,公主决定静观其变。
若是皇帝派来的暗卫,如今没有强行掳她回宫,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既能继续留在李承嗣的身边,还多了一些高手在暗中保护,何乐而不为?
暗卫能救她一次,必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如此,公主不止不需要为被皇帝找到,担忧被遣送回宫而惴惴不安。相反,还能高枕无忧。
不用日日跟避着瘟神般地躲着胡旭明,担心他发现她藏于军中,上奏皇帝将她送回。说不定,胡旭明再从中作梗的时候,她也能对付得了,护李承嗣周全。
适逢呼也汗国内乱未止,汗位无主,无暇南下滋扰,北境久无战事。
元帅帐中,胡汉丘焚炉煮茶。
炉旁,有一方都放着茶盅、茶杯的小桌,小桌旁还有四席空座。
突有士兵来报,“禀元帅,李郎将求见。”
“哦?快请他进来。”
“是!”
李承嗣得士兵通传,拱手拜见胡汉丘。“末将拜见元帅。”
“嗳,免礼。来,李郎将,坐!”胡汉丘一面说,一面将端起已沸的茶壶,缓缓倒了两杯茶。
李承嗣与胡汉丘围炉相对而坐。
“刚煮好的,尝尝,新茶。”胡汉丘递给李承嗣一杯茶。
“多谢元帅。”李承嗣接过茶,闻得茶香四溢,笑道:“好茶,闻来便沁人心脾。”旋即饮了一口,“齿颊留香,入口甘甜。”
“李郎将是懂茶之人啊!”胡汉丘笑道,“哦,对了,李郎将找本帅有何要事?”
“元帅!”李承嗣起身拱手道,“确有一件要事,事不宜迟,需要元帅定夺。”
见李承嗣如此郑重其事,元帅蹙了蹙眉,“何事这么急?你先坐下,慢慢道来。”
“是。”李承嗣坐下,表情十分严肃。
“元帅,匈奴内乱已有大半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呼也汗国稳定大局,是迟早的事情。”
“嗯,英雄所见略同。你接着说。”
“如今也到谷雨时节,正是我们布局的好时机。”
元帅闻言来了兴致,“哦,怎么个好时机,快说。”
李承嗣从怀中拿出地图,指向坞木河。
坞木河是大昭国和呼也汗国的界河。
“坞木河?”
“对,坞木河自西向东流。在北境以西,位于涵州有一处水坝,与西大营相距八十公里。若我们筑高水坝,拦截水流,匈奴与大昭国的界河坞木河势必断流.......”
元帅若有所思。
李承嗣接着说道:“去年大旱,是天灾。今年,我们截流,坞木河将无水可流,与平地无别。”
“那呼也汗国挥军南下岂不畅通无阻?”
李承嗣胸有成竹,摇头,笑道:“首先,人畜都需要水源。呼也汗国即便得知是我们所为,也束手无策。待匈奴他日集结大军,我们便开闸放水,不伤一兵一卒便可大胜敌军!”
大昭国与呼也汗国不同。呼也汗国地处北域,灌溉、用水绝大多数都是依仗坞木河。
下雨自然是天降甘霖,可对呼也汗国来说,那么一点雨水,只是杯水车薪,无法满足日常。
而大昭国,水源丰富,河流密布。截断坞木河,并不会对百姓、对耕种产生多少影响。
但对呼也汗国,却是灭顶之灾。
胡汉丘拈须挑眉笑道:“妙哉!真妙!水淹敌军,釜底抽薪啊!”
李承嗣微微一笑,“筑高堤坝如今正逢其时。”
胡汉丘畅饮一杯茶水,十分兴奋。
“本帅这就启奏陛下,奏请筑高涵州水坝,快马加鞭送到尹都城!李郎将,你放心,奏折中必记你一功!”
李承嗣推辞道:“不,元帅,水淹敌军可是您的计谋,末将不敢居功。”
“你啊......”胡汉丘拿起茶壶,给李承嗣杯中的茶沏满,“李郎将,你是担心水满则溢?”
李承嗣笑道,“元帅,末将志在收复故土,驱敌还巢,名利不是末将所图。元帅为人正直坦荡,与末将是同道中人。相信元帅能理解末将的用心。”
“李四,本帅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元帅,使不得!”李承嗣拱手请道。
“李四,你配得上本帅这杯茶。不贪图功名,胸怀家国大义,年少有为,本帅欣赏你,也敬佩你!”
胡汉丘端起他那杯茶盅,对着李承嗣,往前作势一送,旋即端茶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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