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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李氏疲倦的侧躺在翊坤宫的贵妃椅上,往事浮现,突然,心中愁绪万千,鼻一酸,几滴滚烫的泪顺颊而下。
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后’。
她甚至并不愿意做这个皇后。
皇后李氏,名唤李絮,是李家将门的小女儿,镇威将军李仲的胞妹,李仲是老二,他们还有一个姐姐,李莜,前朝皇后。
一门出两后,历朝历代也是极少的。
在外人看来,这是李家无上的殊荣,是祖坟冒青烟儿给带来的富贵荣华。对李家三姊妹而言,却是难以言喻的苦痛,不能掀开的伤疤。
二十年前,还是景治年间,那时的国不叫大昭国,国号为大梁。
坐在龙椅上的,还是刚继位几载的梁英宗石敬琛。
当时的朝廷,北境频遭呼也汗国的侵扰,大大小小的战事频发,百姓不堪其苦。
为抵抗鞑子南下,朝廷的兵马,一分为二,一半在李仲的父亲老将军李廷的手中,另一半在武威将军周士淳手里。
尽管如此,周士淳仍不满足。
恰逢原配夫人离世,借挫败鞑子的战功,周士淳请皇帝赐婚,求娶李家三女李絮。
利用姻亲关系成功接近老将军李廷,并借机买通老将军李廷的副将胡汉章,图谋大业。
兵变之日,周士淳勾结呼也汗国,以事成之后八座城池拱手相送为筹码,让其佯攻玉门关,牵制老将军亲兵营,将其困死在落霞谷。
副将胡汉章率大军在关内按兵不动,伺机待变,静待都城尹都的消息。若李老将军突围转头进京勤王,则杀之。若事未成,则援之。
周士淳的亲兵,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一路势不可挡。杀入尚武门时,遭到御林军顽强抵抗,儿子周勋魁被御林军统领何善恩拉弓射杀。
爱子命丧尚武门,成了周士淳至今的一大恨事、憾事。
事成之后,翻遍尹都城,未寻见御林军统领,可谓活不见人,死未见尸。周士淳一纸令下,灭何善恩三族,以解其杀子之恨,丧子之痛。
梁英宗石敬琛身边的忠臣、内侍都劝皇帝先逃命,图日后东山再起,天子还朝。
英宗不允,皇宫是他的家,大梁的他的国,国之不存,何以为家?大势已去,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安排亲近的侍卫、内臣务必带皇后出宫,他自己以身许国,可皇后身子重,更不忍心让未出世的孩子也跟他这个亡国皇帝共赴黄泉。
成王败寇,他已经愧对祖宗,不能再疚于妻儿。
景治末年,十二月十七日,梁英宗自刎于太庙,大梁国灭。
三日后,英宗皇后李莜被发现于长恒渠,一尸两命,由于遗体在水中浸泡太久,面目已全非,辨识不得。
数位近身伺候的宫人指认,体态相符,衣物真是离宫之时所着,配饰一件不少,一口咬定,死者必是皇后另无二人。
帝后双亡,大梁皇室宗亲已被屠尽,对周士淳而言,美中不足的,只有一个,传国玉玺不见踪影。
不过不紧要,皇帝都从龙椅上把他赶下来,一个玉玺,不过是一块石头,没有了找工匠再刻一个即可,人挪死,树挪活,活人没有让尿憋死的道理。
登基称帝,如今无人可阻,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十二月二十六日,周士淳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昭,年号为天顺;册封李氏李絮为皇后,掌凤印,统六宫;追已故原配为慈柔懿德皇后;追亡子周勋魁为怀孝太子。
皇后?统领六宫,凤临天下,这个世间所有女人都艳羡的尊称,所有门第都青睐的殊荣,李氏却从未发自内心的欢喜过,可是她没得选。
她并无当皇后的野心,奈何她的丈夫抢了天下,逼死帝后,当了皇帝。
他抢的还偏是姐夫的帝位,给她的却是原本属于姐姐的后位,后世子孙会怎么看?史书会如何写?
她不知道是不是会臭名昭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跟着遗臭万年。大概会吧,名不正言不顺,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
作为女人,作为一个只想要一家人安安生生过日子的女人,她不明白,权势地位,对男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争的头破血流,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
如今连兄长一家,都因恐功高盖主的猜疑,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李家上下,都成了他算计的猎物。
她也曾有过孩子,在父亲李廷灵柩回都那日,悲伤过度见了红,孩子最终没有保住,胎死腹中。
太医说,是男胎,是个皇子。
同年,张贵妃诞下长安公主周琬瑜,她视如己出,张贵妃宫中的吃穿用度都参照翊坤宫规制,不曾薄待。而她,至今未再有孕。
一心求子多年,终于有妃子替他生下皇子。皇子自幼多病,终年不离汤药,幼小夭折,也在预料之中。
她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报应。
她多想劝劝她的夫君,收手吧,不要再造更多的孽,杀掠征伐,结仇结怨,昨日因,今日果,种种业障,不是报在自己的身上,就是子孙后代的身上。
可早已被权力冲昏头脑的周世淳,正享受着九五之尊君临天下的帝王快感,他正踩在权力的顶端,呼风唤雨。
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劝,哪怕是只言片语。
在他看来,成大事者,岂能有妇人之仁。妇道人家,又怎么能懂问鼎天下的权谋手段?
她不想懂,也不需要懂。朝堂是男人的战场,她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整整齐齐。
入主翊坤宫已经二十年,她始终都不曾觉得自己的主人,这里的一切,一砖一瓦,一个摆件一个物什,都应该是姐姐的,她才是正统的皇后,她才是翊坤宫的主人。
而自己,只是借宿者罢了。
如今,长安爱上她的侄儿,非李承嗣不嫁。
她心疼长安,欲帮而不能。
她深知,皇帝对李家的忌惮,非朝夕之间,是长达多年。
要皇帝成全,绝非易事。
而她,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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