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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从桌前起身,八两便拉着大夫急匆匆地跑进来。
“公主!”
公主一头雾水,“八两,本宫没传大夫........”
大夫行礼道:“公主万福。”
“平身。”
李承嗣打趣道:“八两,你又闹哪出?”
八两急中生智,“哦,是夫人担心公主的身子,让大夫把过脉,她好安心。”
“既是婆婆的美意,那好。”
“不知公主可有哪里不适?”大夫紧张地望向公主。
公主摇摇头,朱唇轻启,“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
八两心急地说道:“哎哟,别耽误了,赶紧把脉看看。”
“哦,对对对,公主,请!”
公主徐步走到屏风后的软塌,缓缓躺了下去。
李承嗣对着大夫说道:“大夫,有劳。”
“嗳,好。”大夫擦着额头的细汗,慌慌张张地打开医箱,拿出午间替公主把脉的丝线。
李承嗣不禁诧异,早上大夫那么镇定自若,这会儿怎么有些惊慌失措?
“大夫,您还好吧?”
“嗳,嗳,少.......三少爷,我没事。”大夫看了李承嗣一眼,慌忙中差点脱口而出‘少主。’还好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大夫将丝线的一头和诊袋递给李承嗣,说道:“三少爷,劳烦了。”
李承嗣福身接过,绕过屏风将诊袋垫在公主的手腕下,又将丝线有条不紊地系好。
公主趁着李承嗣俯身替她系丝线时,拉着李承嗣,靠近他耳边小声地说道:“驸马,婆婆莫不是知道我没喝下那汤药,不放心........”
李承嗣轻抚着公主的脑袋,一脸宠溺,“傻丫头,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母亲哪有这般神通广大,有千里眼能看到你打翻了汤药........”
他顿了顿,“何况,你也不是有意骗母亲,还不是不想让母亲操心。你别想太多,我想,母亲是不可能不操心的,你可是她的儿媳妇。”
公主微微一笑,“横竖大夫都来了,如此也好。”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开始犯起恶心来,不由抬手捂住心口。
李承嗣笑道:“看来大夫来对了。”
屏风外,大夫正拉直着丝线,悬丝诊脉。
他将手轻轻的搭在丝线上,闭着眼睛,谨慎又紧张地感知着公主的脉象。
额头上的汗珠因过于紧张,又开始冒了出来。
突然,大夫睁开眼睛,不可思议........
李夫人分明说公主已经喝下打胎药,怎么会安然无恙?
他咽了咽口水,屏气凝神地又诊了一次。
脉象如滚珠,并无异常........还是喜脉!
大夫瞬间喜上眉梢,大声笑道:“好!好啊!”
李承嗣闻声跑了出来,公主就刚才都还犯起恶心,身体抱恙,怎么大夫却说‘好’?
“不知大夫口中的好,好在何处?”
大夫捋着胡须,挑眉道:“公主的身体无大碍。”
八两不解的问道:“王........大夫,您说的无大碍是什么意思?”
大夫知道,八两在提醒他,公主喝过打胎的汤药,许是药效还未发挥出来。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公主,那帖药,服用完感觉如何?”
公主故作镇定,“没有明显的感觉。”
“可有腹痛,腹坠之感?”
公主不假思索地回道:“没有。”
大夫捋着胡须的手,突然定住了。不对啊,那帖药,用于流胎十分生猛,不可能毫无反应。
但看脉象,并无流胎之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敢断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
目前能肯定,便是公主的脉象,并无差池。
“这样,老夫重新开个方子,给公主调理调理。”
大夫还不敢说是喜脉,万一出了事,真的流掉了李承嗣的骨肉,他无法交代。
公主和李承嗣也会察觉到他之前的‘蒙骗’。
如今只能先开一帖安胎药,试图保住。若真如脉象所显示无异常,那么这一关,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李承嗣笑道:“好,劳烦了。”
转头李承嗣对八两说道:“八两,你跟着大夫走一趟。”
“是。”
待大夫收拾医箱出了厢房,八两快步的跟在身后。
八两东张西望,见左右无人,拉着大夫慌张地问道:“王伯,情况如何?少爷的骨肉回天可否有术?”
大夫沉吟片刻,“说来奇怪,公主的脉象,并无异常。可是老夫那帖药,可是货真价实的,不可能到现在还不发作。”
八两大吃一惊,喜道:“真的假的?!”
“难道真的有菩萨保佑,有惊无险?!哎哟,老天真的长眼,少爷的骨肉福大命大!自有天佑!”
“你别开心太早,虽然老夫比你更希望少主的血脉相安无事。老夫也不想变成不可饶恕的罪人。”
大夫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是老夫也有言在先,那帖药,货真价实,就怕是还未发作。我这心里头啊,也慌得很。”
“刚给我一点希望,又白高兴一场。”
八两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殆尽。
他神情失落,“王伯,那你现在开的什么方子?还来得及补救吗?”
“还能开什么,安胎药。放手一搏,只能一试。或许,公主没有喝下那帖药。不过,这也只是我凭空的猜测,那帖药,真的货真价实。”
大夫还在纠结公主的脉象和服用打胎药该显示的脉象有出入。
“公主会不会知道那是打胎药,所以没喝?”
大夫轻蔑地笑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涉世未深。宫廷中子息单薄,保胎还来不及,哪有需要流胎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看,她想都想不到这儿来。”
忽然,大夫收起戏谑的笑容,一脸严肃。
“八两,你倒是可以私下问问。老夫行医多年,断症开药绝无错手,脉象不会骗人。实在难相信是公主体质有异,身子拖延至今未发作。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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