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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言二话不说扯下了聘书，照着地址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一个小院子旁。
一颗高大的桃树从柴院里倾斜而出，老远叶言就看得到。
可是这里柴扉紧扣，叶言从门外眺望，只见里面蜂飞蝶绕，花鸟相闻，阵阵清香从里面荡漾出，沁人心脾。
叶言看地眼睛都直了，不禁咽了好几口口水，“这些花草一定极有灵性。”
“有人吗？有人吗？我要当学徒。”叶言一激动，话都变利索了。
“没人，勿扰！”桃树斜睨着眼睛，瞟了瞟叶言。
“你会说话?”
“哪里来的乡巴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树说话?等一下，小伙子，你怎么回事?”
叶言擦了擦口水，“想必您一定极有灵性吧!花匠呢，我要当学徒。”
“老东西都外出好几年了，走之前特意把我抓来这里给他看家，我劝你别对这园内的花草打什么坏主意。”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什么精怪给吞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还有，快滚，别吵我清静!”
叶言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桃树又斜睨了他几眼，抖了抖自己身体，把几个桃子砸在了叶言头上，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叶言流口水一定是饿了。
可是叶言心中还是十分地欣喜，“谢谢。”
可这声谢谢在桃树耳朵里却显得格外得刺耳，他闭上了的眼睛再度睁开。
“小子，我看你心思单纯，就给你多说几句。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带有防备比心怀感激的优先级更高。”
“您说得对。”叶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桃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叶言走后许久，一个身着麻袍的俏皮女孩儿推门而出，“学徒呢?学徒呢？桃树你是不是又把学徒给我赶跑了?”
“随便编了个理由，一诓就把他诓走了，这种老实人你也收?”
“桃树!”
女孩一生气，抓住桃树使地劲摇，摇地桃树七荤八素。
“小祖宗，小祖宗，你劲儿太大了，别折腾我了，快闪着腰了!”
叶言面色复杂地回到了告示牌，一个衙役正在县衙门前望风。
叶言看来看去，也只有出城剿匪了。
见到着装古怪的叶言揭下了剿匪的告示，衙役吃了一惊，“看你这异乡人，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心气儿挺高啊，剿匪是剿来玩的?”
叶言愁眉苦脸，摸了摸他手背上的剑骨，模仿他们的语气说话:“叶某不才，除了砍人在行一点，已经别无长物。”
衙役被叶言呛到了，白了他一眼又给了他一个大拇指。
“不过我要提醒一下你，像你这样出去找土匪是找不到的。”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也不知道”，衙役摆了摆头，“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
“愿闻其详。”
衙役在叶言耳边支支吾吾了一阵，叶言听地目瞪口呆:
“你在空箱子里面装上沉甸甸的石头，然后再在上面遮住一张破布，记住越破越好，一定要让别人知道你这破布下是一个箱子。然后再在这城里面装模做样，遮遮掩掩地转一圈，最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城去。只需要二十里，必定有人截你!”
“这能行么?”叶言觉得这种做法太非常规了。
“实践出真知啊。上次有位少侠试过了，他都行，那肯定就行啊。”
“这位才思敏捷的少侠后来一定成果颇丰吧？”
“不不不，他之后再也没回来，所以我推测，他一定是成功地找到劫匪了。”
叶言:……
“他上次是从北门走的，这次你往南门走，把握极大!”
叶言按照衙役的办法，扛着黑箱破布，大摇大摆地在城里转了几圈，他装不出遮遮掩掩的感觉，但他知道大摇大摆是个什么样子。
他走两步就略作停顿，用俾睨天下的目光环顾周围路人，再继续走，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其实他的后背心已经湿透了。
“你瞅啥?”一个大叔狠狠瞪了叶言一眼。
叶言拍了拍箱子，然后又给他回瞪了回去。
“你!大老粗，哼!”那大叔扛着锄头，再也懒得搭理叶言了。
衙役站在高处，远远瞧着叶言，“妙啊，小子挺上道的啊。”
其实叶言没有发现，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总会有人有意无意间瞟了他的箱子一眼。
街角巷里，高阁暗处，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纷纷交织在他的身上。
贪婪嫉妒、愤恨杀心，多样人类原初的恶意相互渗透在各自之中。
叶言出了南城一路畅行无阻。远处炊烟袅袅，身旁树影婆娑，莺莺燕燕，斜阳草树，他半分没有感觉到要遭遇劫匪的危机。
等他走出了四五十里，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在他走过一处峡谷之后，他终于看到远处山坡上有一个佝偻的老者，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在那老者身旁，数十个彪悍的劫匪正在舔刀。
“这小白脸身上真的有重宝?”老者反复询问他大儿子。
他大儿子一本正经地答到，“千真万确，老十三说他老远就看到这个小白脸在官府门前的告示牌上撕下了什么，然后又进去扛了个箱子出来。绝对是这个小子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悬赏，箱子里肯定是是官府给的真金白银。”
老者点了点头，他十三儿子的推断十分地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奈何衙役和叶言的逻辑十分地不正常。
还未等叶言靠近，老者率先开口了，“老夫是旋风岩的山匪头子，这饮马镇最大的匪帮，干杀人越货这行当已五十载有余，现已七十有六。”
老者话音刚落，轰隆的巨响就从身后传来，叶言回头一看，身后的退路已经被巨石堵住。
叶言吞了吞口水，看样子他只有真刀真枪地干了。
见叶言并未说话，老者又回头自顾自地介绍起自己的儿子们来，“这是我大儿子，这是我二儿子，这是我三儿子……这是我四十一孙。你呢，报上名来，黄泉路上我也替你打点打点，少受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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