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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亭拆下来的木栏，和沾满泥水的匕首呈到戚容年面前，戚砚有条不紊地汇报自己调查的结果——
“将军可以看一下，这栏杆断裂处，有一部分的截面未免过于光滑平整。倘若是因为木栏老旧或者是虫蚀、撞击等原因导致的断裂，断面应当是不平的，而不像这般平整。属下以为，这栏杆恐怕被动过手脚了。”
戚容年蹙着眉继续询问:“那这匕首？”
“回将军，这是属下在亭中调查时，修剪芦苇的花匠在一旁的芦苇丛中发现的。这匕首虽沾染上了泥水，但并未生锈，由此可见应当是不久之前才扔进去的。并且属下见这匕首刃有些钝化蜷曲，恐怕就是有人拿着这把匕首对木栏做了手脚，匕首割木栏自然不似割断绳索一般容易，因此刀刃才会变钝。
“这匕首小巧玲珑，还嵌了珠宝，像是闺阁女子所有。除此之外……”戚砚犹豫着开口，“匕首上还刻有一个‘颜’字……”
“什么？！”戚容年不可置信地拿起匕首仔细查看，木质的匕首握把上果真刻了一个小小的“颜”字。
难道真是朝颜做的？
戚容年一脸严肃:“还有其他发现吗？”
“暂时没有了。”戚砚回道，然后又试探着询问，“将军以为，会是谁动的手脚？”
是朝颜安排在望月亭约见的谢朝歌，如今又发现了刻有她名字的匕首。难道真如谢朝歌所说，是朝颜心怀嫉恨，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想要置她于死地？
可朝颜怎会如此愚蠢？竟想在将军府动手！
戚容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默不作声。
戚砚壮着胆子说:“将军明鉴，少夫人日常做事光明磊落，不是如此阴毒之人！许是旁人蓄意陷害！”
戚容年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依你的意思，是二小姐做的？”
“属下不敢！”戚砚连忙单膝下跪请罪，结果没有调查出来之前，没人能妄下定论，若是传出去，他便是污蔑贵女。
“起来吧。你是我身边的人，说话总归是要当心些，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为难你。”戚容年提醒道。
“多谢将军！”
不过戚砚说的话也不假，谢朝歌连五年前的事都是冒名顶替欺骗他至今，如今就算在这件事上骗他又如何。
可她也说了，是谢申怕宫里怪罪，才对外谎称是她出了事，实非她能左右。他二人相识多年，她一向温婉体贴，柔弱乖巧，从未有其他不妥之处，委实不像工于心计之人。
一时间，戚容年头疼不已。
“将军莫要烦心，属下这就去查问府中下人，有无人目睹少夫人落水的过程。”
“那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戚容年捏着眉心发愁，他送走杨副将之后，听下人说起朝颜在望月亭见谢朝歌，他怕二人起了争执才和戚砚赶过去，没想到刚到便看见了落水的谢朝歌。那时他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只能去救她了。
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朝颜与谢朝歌各执一词，发现的物证又对朝颜不利，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戚砚几乎将府中下人问了个遍，最后总算打听到了些东西。
几个在内院伺候的女仆聚在一起说悄悄话，正巧被要去查问下人的戚砚撞见。听到她们言语间提到“匕首”“贵重”等字眼，他立即上前问道:“你们几个在说什么？”
“戚侍卫。”几个丫头怯生生地向他福了福身子。
“方才你们在聊些什么？”戚砚问道，“什么贵重的匕首？”
几个丫头左右看了看彼此，你推我我推你没人敢站出来说话。
戚砚见状，板着脸严肃道:“快说！”
几人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丫头壮着胆子站出来回话:“回戚侍卫，方才，方才我们几人是在讨论少夫人的匕首。”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又连忙解释，“我们也是听其他人说的，说少夫人有一把刻着自己名字的匕首，上面还镶嵌了白玉、珍珠什么的，十分贵重，是丞相赠的。我们几个只是闲来无事说一说罢了，并未有对少夫人不敬之心，望戚侍卫明鉴！”
戚砚意识到了不妙，皱着眉问:“你们听谁说的？”
几个丫头都摇头:“他们都在私下议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戚砚斥道:“你们胆子不小啊？竟敢私下议论主子？”
“戚侍卫饶了我们罢！”她们急忙求饶，“我们几个是第一次说，也是一时糊涂……”
“今日之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但若是你们多嘴传了出去，就不要怪我禀告将军，届时你们就不是被斥两句就没事了。知道了吗？”
“是！多谢戚侍卫！”
“那你们做事去吧！”
“是！”
几个奴婢退了下去，戚砚犹豫不决，不知应不应当将此事告诉戚容年。
偏偏出了这件事，他查出来了匕首，下人才开始传匕首的事，未免太巧了。
他直觉少夫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可将军与谢朝歌总有些情分，他不一定会相信少夫人。
事到如今，有了这些证据，少夫人恐怕处境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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