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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人要告“老鼠”。
柳君雅立在堂下,一脸从容的模样。
门外叽叽喳喳的,差役好不容易才把人群挡在外面。
“万民简”也在堂上,作为“证物”。
不是衙门自己说的嘛?
天道赐下这“万民简”,只有冤屈才能写在上面。
不多时,县太爷摇摇晃晃从后堂蹒跚而出。
他个子不高,下巴上一绺儿稀疏的胡子,身体却很是富态,走路都有点吃力,两个差人一左一右的搀着他往前走。
“何人击鼓啊?”
县太爷懒洋洋道。
“启禀老爷,是县里童生柳君雅!”
“哦?”
县太爷睁着一双绿豆眼瞪着柳君雅。
“你就是柳君雅啊?你要告谁啊?”
“大鼠。”
柳君雅朗声道。
“大鼠?”
众人都是不解,刚才他跟打哑谜一样,在竹简上写着《诗经·魏风》里的“硕鼠”一文,现在却又说是大鼠。
“大鼠是何人?”
“大鼠不是人。”
柳君雅笑笑。
“大鼠是鼠,大老鼠。”
“啊?你要告老鼠?”
县太爷一听大怒,拿起醒目重重拍下。
“大胆柳君雅!你当衙门大堂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此玩笑!”
“而且你既然要告状,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你只是童生,又不是秀才!”
柳君雅淡淡一笑。
“我不跪,当然有不跪的道理,你听我说完,如果觉得没道理,你治我的罪便是。”
这时候,郑富贵站在人群最前头高声道:“县太爷,你就听柳公子说说吧!”
县太爷一看郑府的大管家在那里,明显是一副给柳君雅撑腰的架势。
只好道:“好,那就听听吧。”
柳君雅抱拳拱手,回身从两个差役手里,接过“万民简”。
这书简不算厚,但却非常的沉,却不想,柳君雅单手一抻,轻轻松松就将它卷在手里。
“我要说的是大鼠。”
柳君雅指着写在竹简上的“硕鼠”二字。
“大鼠,又称硕鼠,四爪,两耳,眼似绿豆,毛发灰白。”
“老鼠长什么样谁不知道?还用你说?”县太爷颇有些不耐烦道。
“身长六尺,背厚八尺,尾如蟒蛇,肚皮上另有一口。”
“啊?”
在场人都愣住了。
这……
这说的是老鼠吗?
“叫声犹如猪叫,十分难听。”
“幼鼠小如跳蚤,肉眼几不可见,春闱时择宿主寄生于肺部。”
“及至秋收,移于胆处。”
“被寄生者,胆大如斗,后移在胃,冬至,胃口越来越大。”
“如此,鼠型出现,其症状是被寄生者的肚子上,会多出一张嘴。”
柳君雅朗朗而谈。
外面的围观人群忍不住低声窃语:
“这,上下两张口,这不就是‘官’吗?莫不是在讽刺县太爷?”
“这区区童生也忒大胆了吧?”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县太爷显然也听出弦外之音,气的脸色紫红。
“大胆柳君雅!越说越不像话!你竟敢讽刺本官!来人!拉下去重重打五十大板!”
差役刚要上前,柳君雅却是一笑。
“大人,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
“让柳公子说完啊,我想我家老爷还有大爷、二爷肯定也都想听。”
郑富贵在门外说道。
县太爷气的牙痒痒。
“说说说!看在郑大管家的面子上,本官就让你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想活着走出这县衙大堂!”
柳君雅抱拳拱手,还是一脸云淡风轻。
“我刚才说到,这大鼠的习性,列位似乎领会错了,你们莫不是以为,这只是我柳君雅虚构的吧?”
“就算列位不相信我的才学,也当相信,我柳家世代猎户的经验。”
柳君雅言之凿凿的看着县太爷。
“大鼠会在宿主身上潜伏七个春夏,被寄生者,会越发贪婪,大胆,尤其好食五谷。”
“而大鼠在其体内,越长越大,越长越大……”
“却不会破体而出,只会跟宿主逐渐融为一体,是为‘夺舍’。”
“只因大鼠贪婪而又懒惰,其四足短小,不足以支撑其肥胖的身躯。”
柳君雅侃侃而谈,那门外之人忍不住偷笑:
“还说不是县太爷!”
“这就是在嘲讽县太爷啊!”
“虽然都知道县太爷贪婪,变着法的搜刮民脂民膏,但也不能这么直白吧?”
“柳君雅,莫不是个狂生?”
……
县太爷此时已经是怒不可遏。
“来人……”
“县太爷,你知道,大鼠最怕什么吗?”
“你……等什么!把这个狂生拉下去……”
“最怕的便是重压,只因其体内无血,全是脂膏。”
“拉下去!”
那县太爷发出犹如猪叫一般的尖叫声,差役不敢迟疑,要去拘柳君雅。
说时迟,那时快。
柳君雅单手握着“万民简”,向前一扔。
轰然一声,正压在县太爷的头顶。
桌台也被撞倒。
县太爷被压在竹简下面。
差役顾不得柳君雅,赶忙要去扶县太爷。
可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见被压在竹简下面的县太爷,那嘴脸竟然发生了变化。
分明变成了一张老鼠的脸!
在地上挣着短小的四肢不停的挣扎。
油脂从其五官溢出,没有一丝的血液。
顿时县衙大堂乱成了一团。
这……
还以为柳君雅是在影射县太爷,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妖怪?
那老鼠样的县太爷,挣扎着想起来。
可柳君雅快步上前,一脚踩住万民简。
“天下最重的,莫不过百姓的冤屈,”
“就算是这万民简,也写不下一笔冤字!”
“再说,为民鸣冤,本就不是一张书简的责任。”
“身为读书人,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虽然我只是个童生,但不敢忘先贤之教诲。“”
“身为猎户,更不能眼看你这盗仓之鼠逍遥法外。”
“我就让你感受一下,这民冤之重吧。”
他暗自运气,灌入竹简。
顿时,犹如千斤之力死死压住那挣扎的老鼠。
不多时,那老鼠被压得膏油遍地,再也不能支棱起来。
柳君雅这才举起书简。
“师爷,大鼠已死,还请找大夫来看看县太爷。”
“啊?”
师爷一听,战战兢兢的看过去。
果见那膏油中间,宽大的官袍下面,趴着个浑身油脂的干巴小老头。
“这、这是……”
“县太爷。”
柳君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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