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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的疑问，陆曜山只轻描淡写地揭过。
“这恐怕和我们先前探讨的事无关。”
池锦被他的言行逗笑，迟疑半晌，拢了拢掉落在额前的碎发，递去一记眼波，饱含着无辜。
“我记得，明明是陆总司先挑起这个话题的...现在...”
藏于话里的未明之意，无需池锦点明，两人皆已心知肚明。
“跟我去一个地方。”
陆曜山清了清嗓，主动开口说道。
池锦有些疑惑，见他匆匆抬步，连忙迈着小步跟上。
“陆总司这是要带我去哪？”
两人间持着一段距离，池锦没有超越他的意思，只稍显疑惑地开腔问道。
“该不会是百乐门吧。”
突地起了调侃的心思，池锦并未多加思索，便说出自己的猜测。
陆曜山停下步子，偏头睨了她一眼，却始终不肯将目的地宣之于口。
“不是。”
是什么地方值得他神神秘秘掩藏着的，池锦不免有些好奇地想。
待到思绪回笼，她专注地迈着脚下步子，不料他会停下，一个不注意一头撞到他肩上。
“陆总司怎么做什么都是无声无息的？”
她佯装吃痛地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额头，神色委屈地诉说道。
“那是因为你心思不在走路上，走路的时候自己注意些。”
陆曜山调笑着看了一眼池锦，却没有继续抬步的意思。
池锦缓过方才撞到他肩上的那股眩晕感，敏锐地察觉他肩上的布料出现一块褶皱，情不自禁抬手替他抚平。
“这儿被我撞出褶皱了，我看不得不够齐整的衣服，若是冒犯陆总司了，我先致歉。”
见他递来蕴着不解的眼神，池锦软着声调解释道。
“跟上，这次记得看路\/”
陆曜山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继续抬步往前走，抛下一声嘱咐。
池锦正了正神色，跟他走到车前，矮下身子同他乘上一辆车。
车辆平稳地行驶一段路，转而进入十足崎岖的山路。
一路有些颠簸，一上一下的沉浮感颠得池锦的脸色有些发白，和方才上车前充斥着红晕的模样截然不同。
陆曜山原本正偏头量着窗外的风景，见她生了动静，偏头看看她一眼。
彼时池锦正扶着前座的座位，掩着唇缓和因颠簸而造成的不适感。
“老陈，开慢一点。”
陆曜山有些不耐地朝驾驶座上的司机交代道。
“是，不过这山路不好走，难免有些颠簸。”
老陈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陆曜山的神色，连忙应承着。
好在这样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
继续颠簸一刻钟后，车辆稳妥地停进提前规划好的停车区域。
“这是?望塔。”
陆曜山走路时习惯一路领先，一边走，一边朝池锦介绍道。
从前看?望塔，都是在报纸上看见的。
池锦倒难能有机会亲眼见着这?望塔。
在车上闹得不适一瞬烟消云散，她勉强提起一些精神。
“我们能上去吧？”
池锦环视四周一圈，十足好奇地问道。
陆曜山仰首看了一眼?望塔顶部，点了点头，率先提步上了?望塔。
池锦登上?望塔的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随陆曜山登达塔顶，视野一瞬开阔许多。
平日里看着的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彼时都化作一些缩影，撞入眼帘里。
凉风拂过耳畔，徒留一阵清凉。
池锦下意识舒出一口气。
陆曜山将双手负在身后，视线放远，观察着不远处的地标建筑，忽地抬手指向北方的一处显眼建筑。
“那是北平。”
他主动向池锦介绍道。
池锦会意，往他所指的方向递去一眼。
印象中的北平，似乎和杂志、报纸上所描述的并不一致。
“今日总算明白一件事，所有的事都需亲眼见证，才知道它的实质，而不是靠直觉武断地判定它原有的模样。”
陆曜山提了提唇角。
“这个国家现在已经腐烂到芯子里了。”
他笃定地开口说道，话语间并无惋惜，反而像是在说稀疏平常的事。
腐烂，意味着总会被新事物取代。
池锦偏头看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向远处。
“不一定已经烂到芯子里了，有的时候一点努力会像星星之火一般，可以燎原。”
她的话随着风飘荡在空中，乍一听有些虚无缥缈。
陆曜山低着头，仔细琢磨她的意思，渐渐生出几分触动。
心底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的阴云，似被一道明亮的光驱散开，四周明朗，通身舒畅。
“路总司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么？不过只是我一点拙见罢了，若陆总司不同意，不必将它放在心底，只当我今日没说过，莫要误了总司的好心情才是。”
长时间未等到陆曜山的回复，池锦有些不明所以地开口。
不等陆曜山作出回应，楼梯上出现一连串突兀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登上?望塔的人。
是自己部下的下属。
“报告总司，线人那边有新消息。”
下属恭恭敬敬朝陆曜山敬了礼数，而后主动开口说道。
“说。”
陆曜山看了身边的池锦一眼，示意下属可以径直开口。
“今日他动作十分频繁，看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准备逃跑。”
下属语气急促地说道。
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太阳落山之际。
四周昏黑，唯有路灯照亮前路，的确是逃跑的好时机。
陆曜山分神看了一眼天际边缘越发沉重的橘色光影，朝一旁的池锦抬抬下颌。
“我们该走了。”
待池锦回过头，他语气严肃地开口说道。
池锦会意，迈步跟着陆曜山下了?望塔。
她随着陆曜山再次回到车上。
彼时车窗已然被敞开，副驾驶座上也多了一个陆曜山的下属。
“我们去堵他？”
池锦掐着引擎发动前的一刻，意味不明地开口问道。
“我有这个打算，但你不一定。”
陆曜山差使司机开车，靠在车厢旁闭目养神。
池锦温顺地点了点头，心底却不免开始腹诽陆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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