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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锦和凌明明应好，院长笑眯眯地目送8三人离开。
福利院的设施并不算完善，甚至还有很多掉漆掉灰的墙壁。
失去亲人的孩子们就地取材，在空旷的草地上用木头搭出他们的秘密基地。
池锦过去的时候，一个扎着丸子头，年纪和小七相仿的女孩，鼓足勇气抬头看过来。
“你是百乐门的歌星对不对，我听过你的歌。”妞妞涨红了脸，黑黝黝的眸子却亮如繁星。
凌明明捂嘴偷乐，促狭地用手肘顶了顶池锦的侧腰。
“大歌星，你出名了呀。”
“别胡说。”池锦无奈地弯唇。
她蹲下身和妞妞平视。
百乐门里常熏的香浸透了肌肤，妞妞眼里浮现出憧憬。
“你也想做歌星吗？”
“我，我想……”
妞妞小声地观察着池锦的脸色，逐渐有了底气。
也许是因为池锦的平静，没有嘲笑也没有劝说。
“我以后会经常来，你想学我便教你。”
池锦亲切地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妞妞立刻神色明亮起来。
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惊喜，连连点头感谢。
其他观望中的孩子，发现池锦和凌明明竟然意外的好说话，纷纷大着胆子凑上去。
凌明明嗜甜，手包里有不少精致的小糖果，她也没吝啬，全部送给了孩子。
福利院里的孩子说单纯也单纯，但无依无靠的流浪生涯却给了他们一双分辨是非黑白的眼睛。
她们是不同的，来这里不是为了作秀，没有带成群结队的记者。
只是来递一份世间的温柔。
池锦在福利院待了将近一个下午，暮色四合，落日熔金。
她准备走的时候，妞妞突然捧着一把淡蓝色的小花过来。
“我，我现在没有钱，没办法给你学费……但我以后会赚钱的！”
凌明明在旁边佯装生气，“我也可以教呀，怎么不给我？”
妞妞年纪小，眼看就要把话当真，好在虎虎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
小少年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支玫瑰花，送给了凌明明。
“我这个好！”
虎虎还得意洋洋，被路过的朋友看到了，大嚷着他乱花钱。
小孩子们闹作一团，池锦则去跟院长打了声招呼，两人步行回百乐门。
自此以后，池锦的日程除了写歌表演还多了一项:去福利院做义工。
院长把孩子们教养得极好，钱不够，他就亲自抄录书本，让孩子们学习文化知识。
池锦是支持的，她跟书店的老板攀谈，让老板每隔几天就把新书送一份给院长。
她的耐心支持给了院长莫大的勇气，鼓励孩子们给池锦写感谢信。
小小的信纸上都是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还有墨点，算不上多好看，池锦却心里柔软。
她在百乐门和福利院间来来往往，作为追求者众多的歌星，池锦的行踪自然瞒不住。
期间还遇到了装腔作势的公子哥，拿着一大捧红玫瑰等在福利院门口。
虎虎是福利院里最大的孩子，却不是最沉稳的，领着一群小朋友扒拉在窗户边偷看。
“哇，那个男的是不是喜欢池姐姐呀？”
“池姐姐那么好看！”
孩子们叽叽喳喳，被院长摁住躁动的小脑袋。
池锦一身天青色的长裙，栗色卷发被细致地编成小辫。
没有平日里的光芒四射，颠倒众生，却多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恬静。
对面的公子哥特地穿了考究的西装，梳着背头，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踌躇了片刻，“池小姐，你今晚有空吗？”
公子哥一边说，想把玫瑰花递过去。
池锦不着痕迹地侧身躲过。
歌女妩媚一笑，那种温顺转瞬即逝。
她是秋海棠，不是红玫瑰，是生长在冬日牧场的烟紫草。
“对不住，今晚有约了。”
“谁，你答应了谁？”公子哥不敢置信地追问，得到的答案让他瞳孔收缩。
陆曜山。
没人再来私下堵她，池锦继续过她的小日子。
反观被她当成挡箭牌的陆曜山就没这么轻松。
外滩的局势日渐严重，乱得要命，地下党把那里当成窝点，人人避之不及。
这种情况下，陆曜山也没办法强行让姑母和表妹回去。
留着也就罢了，不过是多两张嘴，问题是姑母锦衣玉食惯了，两个女人深谙做菟丝草的道理，总想跟陆姓有什么牵扯。
比如现在，陆曜山冷着俊脸，目光带丝毫感情地看着长桌对面的荷金香。
两个小时之前，姑母说要联络亲朋间的感情，邀请他聚餐。
陆曜山不熟悉女人间的弯弯绕绕，就随口答应下来。
然而，等他到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餐厅只有他和荷金香两个人。
烛光昏黄而暧昧，空气中弥漫着催\/情的暖香。
荷金香心擂如鼓，她今晚是特意打扮过的，涂了口红，还做了江北最流行的发型。
高开叉的旗袍明晃晃的，她就不信有男人能抵御美人的示好。
“陆表哥……”
荷金香含羞带怯，娇滴滴地喊了一声。
她原本是很害怕陆曜山的，外面关于他的传言满天飞。
但现在，荷金香却甘愿了。
青年身形掀长而挺拔，军装扣得严严实实，视线扫过来时，那种摄人心魄的威势让人腿软。
陆曜山的皮相一向俊美，轮廓深刻的五官比梨园里的小生还要漂亮夺目。
荷金香目露痴迷，她倒了一杯红酒，款款向他靠近。
“够了。”
陆曜山冷冽的嗓音仿佛覆盖了一层寒冰，生生止住荷金香的脚步。
他烦躁地拧起眉，一眼都不想多看。
“姑母怎么想的，我会和她说清楚，至于你，表小姐的身份，不想要可以回外滩。”
陆曜山撂下一句话，只觉得气闷。
荷金香浓妆艳抹的脸让他感到不适，脑海里却无端出现池锦抿唇娇笑的模样。
同样是讨好的，为什么她做出来就不会令人反感呢？
“陆表哥！”
荷金香咬紧牙关，泫然欲泣。
她伸手想扯住陆曜山的袖子却被他先一步躲开，尴尬地停在半空。
陆曜山没心情再废话，转身离开。
司机等候在原地，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去百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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