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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雨如看着言蹊背后的淤青,涂药的手都十分犹豫。
言蹊倒是没什么反应。
她主动开口道:“蒋姨,慕沉沉就是您女儿吧?”
蒋雨如手顿了顿:“嗯。”
难怪她从不在自己面前提过自己女儿。
可对自己又时常带着关切。
果然,自己作为慕沉沉的复制品,对母亲的亲切感都带到了身上。
可这样的自己,抢走了本该属于慕沉沉的柏瑾宸,蒋雨如应该是讨厌自己的。
言蹊忍不住道歉:“对不起……”
蒋雨如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将手里的药瓶子一甩:“你道什么歉?!最委屈的就是你,如果不是失望到底,你何至于挺着大肚子从柏家离开?我不管他们因为什么原因,抛弃了已经怀孕的你,就是他们的错!”
她依旧只字不提慕沉沉。
言蹊低着头:“我是指,慕沉沉……”
她那么喜欢柏瑾宸。
在梦境里,言蹊看不清她样子的时候,就已经充分感觉到她对柏瑾宸的爱意了。
她是从慕沉沉手里抢来的。
虽然不知道柏瑾宸为何对自己这么执着,可以后言蹊不在,他始终会和慕沉沉在一起的。
但他们不知道。
所以慕沉沉一定会难过。
蒋雨如是在言蹊背后给她擦药的,所以此时言蹊看不到她的样子。
她只是听见了身后吸鼻子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了蒋雨如在抹眼泪。
言蹊有些无措。
蒋雨如多少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才会如此掉眼泪吧……
但蒋雨如依旧坚持完成自己手头的动作,将言蹊的衣服撩好,伸手去抱了抱言蹊。
她说:“不要道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言蹊,我比谁都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所以不要跟我道歉……”
她的情绪好像有些失控。
言蹊还是没懂为什么,只能伸手反抱着她:“我不说那些话就是了。”
蒋雨如哭得她的心都快梗阻了。
*
言蹊一个人休息得不安稳,半夜还是没忍住去守着柏瑾宸,守着守着又在长凳上睡着了。
等到她醒过来,一个晚上过去,天还没大亮,她还是忍不住走,盯着里面的人。
玻璃门里的被子忽然大弧度动了动,言蹊吓得站起了身,就看到从被子里面探出来的一只手。
“医生,医生!他醒了!”言蹊连忙提醒了忙碌的护士。
本来里面就有二十四小时值守的护士,看到病人醒过来,也立刻通知了医生。
柏瑾宸翻身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疼通,眉头微微皱着,看到身边站着的医生,感觉十分陌生。
他张了张口:“跟我一起来的人呢?”
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的医生倒是有些呆住,别人从事故现场醒来,都是一脸懵的样子,势必要观察一下周围,他倒好,一见到周围的人,就立刻开口问了这么个问题。
看来神志是清楚的,还能开口问别人。
旁边的护士指了指门口:“你说的是那个大着肚子的人吧,她在外面呢。”
柏瑾宸看了看门口,却只看到紧紧闭着的门。
“她没什么事吧?”
“你放心吧,她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好。
柏瑾宸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门口的言蹊急切得看着里面的动静,却依旧只能看到床边围着的医生,她急切得走来走去,试图找到可以看到里面的视角。
好不容易看到走出来的医生,言蹊便拥上去:“医生,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让护士给你拿个口罩帽子鞋套。”
言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一身装束得来见柏瑾宸。浑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她想着,自己或许可以伪装一下医护人员,偷偷得观察一下柏瑾宸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结果她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柏瑾宸忽然就这么虚弱得躺在那里,脸上甚至都没有血色,就这么看着门口。
据花橙所说,过去几个月,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言蹊一进来,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她顿时站在了那边,停住了脚步。
柏瑾宸笑了笑:“站那干嘛,想看就靠近一点。”
她都包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被他一眼就认出来。
言蹊走到他的床边,看了看他手上的点滴和旁边的心电监护,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手。
还没触到,就被他反手抓住。
言蹊的眼神转到了他的脸上。
“医生跟我说了,我没什么事情,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不用担心。”
怎么,好像反过来了一样。
这话难道不是应该自己对他说的吗?
言蹊:“很痛吧?”
“你看我,像很痛的样子吗?”
言蹊摇摇头:“你的神情,不能作为判定的标准。”
“好吧。”柏瑾宸像是忽然放弃了一样:“是有那么点痛,不过在看到你进来的时候,就一点都不痛了,你很容易就分散走我的注意力。”
言蹊手掌轻轻覆盖在他的唇上:“你少说点话。”
“我怕我现在不说,之后你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之前自己对他那冷漠的态度,确实值得人担忧一番。
“胡说什么,你现在要养精蓄锐,快点好起来才是。”
柏瑾宸用拇指捻了捻她的手背:“我都听到了。”
“什么?”
“你说,我好好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言蹊无奈道:“你先养好身体。”
“言蹊,对不起。”
“嗯?”
“逼你离婚的事情。”
他真是狡猾,挑在这个时候说这个,知道她不会拒绝。
言蹊珉珉唇:“你快点好起来,其他什么都好说。”
柏瑾宸依旧不停开口:“护士说,你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
“她夸张了,只是她偶尔出来的时候,我正好路过。”
“你现在怀着孩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来。我皮糙肉厚的,再来十刀都受得住。”
言蹊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别胡说了,一会儿妈听见,又得心悸。”
被捂住嘴的柏瑾宸只能默默得看着她。
这双眼睛,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轻易让她心跳加速。
真是没志气。
言蹊松开了手,看向了别处。
“医生说不能打扰你太长时间,我先走了。”
“等等。”柏瑾宸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吗?”
言蹊看向了别处,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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