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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柏瑾宸调整了下姿势，成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却又不至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在她身上。
他看到言蹊的一边耳朵变得通红。
这个时候的言蹊大约防御力也是最低的。
柏瑾宸边迈腿边说道：“你觉得自己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什么？”
大抵上是嫌这么干走无聊，他才会找自己聊天吧。
言蹊本着慕沉沉喜欢柏瑾宸的心意，略微一想：“大概就是出国吧，结果一回国，你就是别人的了。”
她把话说得酸涩又委屈。
柏瑾宸一笑而过：“我最后悔的，就是以为自己活不久了，提了离婚。”
言蹊心头一颤。
“现在我感受到了……”柏瑾宸像是没察觉到言蹊的情绪：“那时候，言蹊该多难过。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做。我……”他带着言蹊转了个身：“也不希望言蹊这么做。”
言蹊抓着他腰间的手一紧。
她在重复柏瑾宸做过的事情。
自以为为对方好。
那时候刚刚生下孩子，言蹊昏迷了三天三夜，这段时间内，蒋雨如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死亡。
所以柏瑾宸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言蹊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柏瑾宸已经没有了失控的情绪。
蒋雨如告诉言蹊，她现在不过是用药物拖着身体罢了，就算醒来，也不会活多久。
她不想让柏瑾宸失而复得之后，又再次失去。
所以宁愿跟谁都不相认。
可是柏瑾宸说，不想她这么做。
他说：“我闲来无事翻阅了之前的结婚证书，经历那么多，才知道原来要做到结婚证上的誓词那么困难。无论健康还是疾病，相濡以沫，钟爱一生。我违背了一次，言蹊也违背了一次，我们这也算是扯平了吧。”
言蹊见他不走了，催促了一声：“该右脚了。”
柏瑾宸迈出了右脚，却又更用力得夹紧她的肩膀：“既然扯平了，你说，她是不是该回来了？”
这些话他哪里是跟慕沉沉倾诉的，分明是对言蹊讲的。
言蹊胡乱应答道：“瑾宸，言蹊已经死了。”
柏瑾宸也不否认：“也许呢？我在地府转了一圈，不也回来了？”
言蹊将他扶回了轮椅上：“好了，你自己注意点，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她匆忙离开了接待室。
跑到电梯里，摸到自己的脖颈间，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戒指拿回来。
算了，下次吧。
柏瑾宸用来欺骗慕沉沉的话里，自己都招架不住，更不用说慕沉沉本人。
所以上辈子她才会沦陷进去的吧。
正好，趁着这辈子，言蹊可以代替慕沉沉拒绝了柏瑾宸。
*
余漫漫撑到宝宝满月，许家终于等到了一件喜事。
只有她一人操心的当口，满月宴办得低调而简单，只请了一些和许漠还有自己都相熟的朋友。
一桌就安置了所有来宾。
难得等到一件喜事，但分批来的客人当中，频频让大家沉默。
言蹊一出现就脱下了口罩，让林涵提了口气。
脸上是有疤的。
陈诺和林涵之间都心照不宣得对视了一下，本是由林涵调动起来的氛围有些冷了下去。
言蹊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挑选了陈诺的旁边坐下，任凭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转。
林涵忍不住一直看着言蹊。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从窃窃私语到话起婴儿的热闹，没多久，肖权就来了。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
许漠跟肖权之间是从兄弟走向了仇恨的，大家没想到余漫漫连肖权也请了，更没想到肖权会来。
彼此之间相熟，没人会因为肖权是个大明星就让现场变得热闹起来。
陈诺像个东道主一样，主动拉开林涵身边的位置：“肖权，坐这。”
林涵局促得对着肖权笑了笑：“最近网上传的那些绯闻，你不会很困扰吧？”
其实困扰的只有林涵。
这个当口他跟一个刚刚冒头的女艺人传绯闻，林涵还真怕是真的。
肖权淡然道：“公司用来转移话题的手段，不是真的。”
林涵像个小松鼠一样缩了头：“哦，是这样……”
好不容易现场又热闹了几分，门口又出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肖权来了还能理解，毕竟许漠和他之间勉强是上一辈的恩怨，而且许漠在大家眼里已经死了，肖权不怎么会把事情推在余漫漫身上。
但是言蹊是许漠害死的。
柏瑾宸甚至差点成了余漫漫难产的帮凶。
余漫漫还是请了他来。
这个才真让人感慨，一个敢请一个敢来。
柏瑾宸来了之后，现场就没怎么再热闹起来了。
一个令人不解的修罗场。
一直到余漫漫出现，才缓解了那么点尴尬。
大家纷纷问起她的身体状况，她就坐在陈诺的旁边，不停比划着手语。
（孩子也没那么闹腾，有保姆照看着，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今天请大家来，正好也有一件事情想跟大家交代……）
她像是没注意到旁边的东西，比划手语的动作大了点，一不小心弄倒了旁边的水杯，哗啦啦得全倒在了陈诺的身上。
言蹊眼疾手快得抽出纸巾，给陈诺擦着大腿部位的裤子：“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柏瑾宸面色复杂得看着二人。
言蹊察觉到柏瑾宸的目光，还在陈诺视线面前挡了挡，继续自己手里的动作：“痛不痛？”
陈诺摇摇头：“没事，水是温的，没烫到。”
余漫漫推开了言蹊的手：（我带你去换衣服吧。）
一直柔弱的余漫漫，忽然似乎有了攻击的意味。
陈诺关怀着余漫漫，顾不得旁人，被余漫漫带到了楼上的房间里。
言蹊像是受了什么尴尬的情绪，从座位起身：“我去看看宝宝。”
她跟着去了楼上，从角落里看到了停在拐口的余漫漫和陈诺。
陈诺还很好奇：“不是去换衣服吗？怎么不走了？”
余漫漫转过身，用手比划了一下：（你是不是喜欢言蹊？）
陈诺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余漫漫抿了抿唇：（你把慕沉沉当做言蹊了是吗？我以为言蹊去世了以后，你就不喜欢她了……可是……）
陈诺一脸莫名：“我没有。”
（那你能不能不要跟慕沉沉有那么亲密的动作？）
陈诺皱了皱眉：“为什么？”
（对不起，陈诺……）余漫漫眼眶红了：（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我看到你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我会很难过。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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