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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瑾宸忽而红了眼，打开门，配合道：“胡闹，快回家。”
言蹊正要开口，头却忽然一阵发晕。
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人。
止住了她的冲动。
她犹豫了下，递上自己手里的盒子：“其实这不是我的，所以来还给你。”
柏瑾宸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柏瑾宸拽住她的手腕，眼神里带了厉：“言蹊，我不想跟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了，我知道是你，我没办法再装作你就是慕沉沉，陪着你演这场戏。”
“我不是……”
她还在否认，做捶死挣扎。
上辈子柏瑾宸能把慕沉沉错认成自己，这辈子为什么不能把自己当成慕沉沉？
柏瑾宸拽着言蹊往屋里走，任凭言蹊挣扎也挣脱不过他。
“你放开我……”
他生生把言蹊拽到了浴室里，开了最亮的灯：“你背后有三道疤痕，因为剖腹产，肚子上也有印记，要我帮你脱下来对着镜子验证吗？”
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却一直不让他相认。
就算是保护她，现在那些想害她的人都已经伏法，应该回家了，她为什么不？
言蹊以为柏瑾宸为了确认她，只会去摘下她的口罩。
毕竟慕沉沉脸上有疤痕，但她的脸上没有。
这才是最快辨认她们之间的方法。
所以她一直都是化了妆的，用手抹不掉的痕迹，只要柏瑾宸揭下她的口罩，就可以直接死心。
怎么都没想到柏瑾宸的出发点是自己身上的疤痕。
光线有些刺眼，言蹊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只能略微低着头，面前用睫毛挡住一点光线。
身上的目光存在感却越发热烈，一直到甚至都超过了灯光的强烈。
他安静得站在那里，却已经卷起了波涛汹涌。
言蹊自己摘下了口罩，扔到了一旁，迎着强烈的目光看他。
“我不想的……”言蹊往柏瑾宸身上靠近了两步，主动抱住了他：“柏瑾宸，我以为我要死了，都快死了，你还要凶我……”
她趴在柏瑾宸胸口，却忽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言蹊愣了，又抬起头看向柏瑾宸：“你笑我？”
“没有，我怎么会笑你。”
言蹊严肃道：“我听到了。”
柏瑾宸把她放开的手重新放到自己腰间，低头对着她视线：“你听错了。”
言蹊头抬得脖子有点疼，依旧坚持仰着：“我都要死了你还笑我？”
“傻瓜，你好好的，不会死。”
只要在生孩子的时候撑过来，她就不会死。
“你不懂……”
“我懂。”柏瑾宸把她搂进怀里：“陈诺和许漠的手段，我都知道。言蹊，从前所有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她将永远平平安安得在自己身边。
言蹊以为自己听懂了，肆意得闷在他的怀里。
*
一个雨过天晴的日子，柏瑾宸拜访了蒋雨如。
这是他们之间约好的。
蒋雨如坐在窗口，阳光照进来，正好在玻璃边形成了个小小的彩虹。
很是耀眼。
等柏瑾宸被带到她面前坐下，她将手头的资料堆到柏瑾宸面前：“若是没看到团团的出生报告，我还真以为你跟外头传的一样，是个拎得清的科学家。”
柏瑾宸看到资料的首页，便已经清楚了里面的内容，并不翻越。
家里佣人端了两杯咖啡，柏瑾宸用小勺子微微搅动着：“你不也让清院关于基因的研究水平至少停滞了五年时间？”
“你早就知道？”
“至少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为了同一个人，谁也没做到拎得清。
因着言蹊的缘故，柏瑾宸面对蒋雨如总归带着点尊敬，从前二人交流的冷漠，此时也带了人气。
“从言蹊被抱走的时候，你就知道慕沉沉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了保护言蹊所以没说。”
所以清院彻底放弃了研究慕沉沉这件最成功的实验品。
蒋雨如轻哼了一声：“我跟你不一样，起码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更没有伤害我最亲近的人。团团他是你亲儿子。”
柏瑾宸沉默。
这是他所有计划之中的意外。
在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的时候，他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
蒋雨如说起团团，说话之中便带了阳光都温暖不了的冷：“言蹊身上的寒疾，加上陈诺和许漠在她身边不断得下药，这种长年累月的毒素在她体内堆积，她本来是活不了的。你竟然能想到用引度到胎儿身上的方式，来治疗言蹊……我承认你真的很天才，但是这种方式，对团团来说不公平。”
柏瑾宸的眼里总是幽深，明艳的光都没办法从他的眼里折出来：“别跟言蹊提起。”
这是他没办法的选择。
言蹊怀孕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要言蹊打掉那个孩子。
只要打掉，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但六个月，引产的危害，会让言蹊更不容易捱过去。
团团可以生下来，就是个意外。
“我不提，问题就不在了吗？等团团病危的时候，你让言蹊怎么办？”
柏瑾宸不答。
他没想那么远。
只要言蹊活着，就够了。
蒋雨如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柏教授，许漠和陈诺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吧？许漠第一次自首入狱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干预？”
她能忍住不接近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又在大家眼前布下言蹊难产而死的局，连柏瑾宸都相信了，可见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柏瑾宸背地里安排的事情，她半查半猜，越来越发现柏瑾宸心思的可怕。
一个冷漠到骨子里的生物学家，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
柏瑾宸反问：“都已经有结果了，何必要追究过程？”
“我总得摸清楚，照顾我女儿的是什么人。你太让我看不透。”
阳光已经偏移，柏瑾宸正好在阴影之下。
他说：“因为时间没到。”
“什么时间。”
“告别的时间。”
让许漠代替言蹊，经历死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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