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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还在手舞足蹈想上前再理论一番但一句话都说不出的丁志伟外，没人会真的不知轻重上前指责曹安。
相反不少人很意外，他们没想到曹安会上前献花，还低头默哀以表悼念。
徐乐也很意惊喜，她太清楚曹安的脾气秉性，虽然奶奶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可曹安并没有见过奶奶，他能这么做，徐乐真的还开心。
安静的几分钟过去，没有人高声说过一句话，曹安睁开眼让出位置。
人们又陆陆续续地上前祭奠，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人们有意无意的悲伤的过去，中午曹安和徐家人在守墓人的小房子里吃饭。
而那些旁支歪戚和外围人员只能在自家车里，吃一点随行带来的简单食物，然后陪着徐家人再无聊地度过一下午。
曹安吃过饭就在公墓里闲走，感受这里的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徐乐在屋里处理公司的文件，徐观潮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下午再过去，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徐明和杨一水留下。
遭受接二连三的挫折打击让徐明有些精神恍惚，有人和他说话时他也愣神之后才能反应过来。
他留下来就是想和死去多年的母亲再说说话。
他不重视亲情，对家里的人也没什么感情，要不然他也不会没事就给徐乐找麻烦。
可他在心底还是思念那个把他宠上天的母亲。
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所以母亲生前几乎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给他，算是母亲寄托对死去的大儿子的思念，这也就无形助长了徐明的嚣张气焰，让他更加目中无人，时间长了妥妥地成为草包纨绔。
徐明最后的良心估计也就是对他死去的母亲的怀念，他在母亲的墓前坐了许久，说了很多，老泪纵横。
杨一水也出奇地没叫嚷，安静地陪在徐明身边。
和他们一起留下，在房子里等着的还有那个丁志伟。
上午丁志伟对曹安的指责徐明看在眼里，二人臭味相投，徐明找过他，和他交谈一番，发现俩人都是抱着一致对外的想法，不过徐明现在真的是没精力，昨天差点就丢了小命，他还没傻到死里逃生后还继续惹怒曹安。
相反和曹安接触不多的丁志伟就初生牛犊不怕虎，和徐明讨论怎么把曹安赶出徐家。
丁志伟见徐明对他颇为赏识，就想更得加把劲，争取靠徐明进入大宅。
所以现在傍晚已过，即将入夜，他还在小屋里等徐明夫妇。
晚上九点多，墓地妖风四起，还想再坐一会儿的徐明自己都有些害怕，更别说一旁双腿打颤不止一次说回去的杨一水。
徐明起身和老婆走回车那里，丁志伟等候多时，他已经让家里人把自己的车开回去，他坐徐明的车，这样路上还能和徐明套近乎。
丁志伟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让他彻底和这美好的人世间说再见。
徐明的司机开车，丁志伟坐副驾驶，徐明夫妇坐后座。
司机一言不发，是个沉稳的中年人，他跟了徐明很多年，知道徐明什么人，做什么事，刚开始还有些鄙夷，但后来看着每个月上万的工资，他也就乐在其中，偶尔徐明还会让人带他去市区的娱乐城玩玩，那里羊脂玉能让他第二天开不了车。
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徐明和丁志伟更是“情投意合”，差点就当场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
不过车行驶到进郊区的一个十字路口时，发生突变。
这个十字路口是事故多发地点，出车祸而死的人不下二十个。
在徐明的车即将进入十字路口时，左边突然窜出一个拉着石头的翻斗车！
司机猛踩刹车，却发现脚踏板好像被什么东西卡出，完全踩不下去！
反而是离合器自己到底！
出现这么个情况，没办法解决，司机只能只能凭借开车多年经验，本能地向左打方向盘。
如果不这么做，那必然是两车相撞！
不说能不能撞过，单是翻斗车那一车的石头就能让他们几人瞬间暴毙！
然而即使是飞快地打方向盘，他们的车还是刮到了翻斗车侧面。
一个剧烈的颤抖，副驾驶的丁志伟只感觉头晕目眩，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打在丁志伟的脸上。
丁志伟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他来不及反应。
因为他们的车被刮了一下，偏离原本的轨道，直接冲下车道！
最重要的是这车根本没办法减速制动，仍然保持高速行驶！
飞出车道后，轿车直接冲向车道下浓密的树林。
因为没有可以行驶的道路，树林前又满是石子，几个颠簸后轿车又被一个块巨石弹起！
随后轿车在地上翻滚两周！
然而它停下后竟然又起步！
并没有因此熄火！
轿车就这么直挺挺地冲向树林！
一声滔天巨响，惊起树林里休息的鸟，它们在黑夜里没了方向，只能在树林上空不停地盘旋。
……早上起来，曹安下楼，便看到大厅里徐观潮几人皆是面色惨白。
徐海不停地叹气，劝慰着老爷子不要过于伤心。
徐乐则面无表情。
樱子这时走到曹安身边，小声对他说道：“姑爷，徐明死了，昨天晚上。”
“嗯。”
曹安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不激动，更不可能兔死狐悲。
“车祸，一车四人，只有杨一水一人活下来。”
“官方的人去过，定性为意外。”
曹安继续点头，不说话。
“你说这算不算老天有眼？”
樱子低头说道，徐明确实该死，但应该是在被姑爷彻底击垮后欣然扑死才对，而不是就这么死于车祸。
“不算。”
曹安想了下回答。
他不是老天，他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杀人如麻，却心存怜悯。
这些老天都不会有。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果老天真的有眼，徐明就不会死于车祸，而是娘胎夭折！
曹安下楼，没假惺惺地和老爷子说什么节哀，他只是一言不发，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徐乐也有在吃，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大概她心里多少都有些感触，谈不上难受，因为徐明就没把她当过亲人后辈来看待，徐明更是没有一个做长辈的自我认识。
但一个人死去，证明他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痕迹都消失，对他的仇恨与愤怒也一并还给青山绿水。
所以徐乐也只是心中有些感叹，人死如灯灭。
她越来越像曹安，对敌人没有一丝一毫妇人之仁，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即便敌人可能和自己有血缘关系。
现在的徐乐还不知道，以后的她会成长成真正意义上的北省女帝，在那狂风骤雨的纷争中始终为曹安守护好徐家这个屹立不倒明亮的灯火，打消曹安的后顾之忧，成了他最后的港湾。
徐明的葬礼在一天后，来的人不少，大多看在老爷子徐观潮的面子上。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曹安在南山火葬场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心里毫无波澜。
他说过的话都会兑现！
徐明所做过的事，犯下的错，奠定了他的结局。
曹安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宽容，究其根本还是老爷子对他宝贝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恶人自有恶人磨，徐明是恶人，曹安是相对意义上的恶人。
徐乐走来，靠在曹安的肩膀上，她有些疲倦，来的人知道徐明一死，徐乐接手徐家再无阻碍，借机攀高枝的人如过江之卿，她也只能微笑着面对。
“很快就会好起来，放心。”
曹安摸摸她嫩白的小脸蛋说道。
“没事的，我有心理准备，这不算什么。”
徐乐扯出一个笑脸，又故意嘟嘟嘴想逗逗曹安。
曹安有些心疼，她要面对太多人和事。
樱子从二人面前走过去，要去忙一些事，曹安叫住她。
“咋了，姑爷？”
“那詹姆斯的尸体有人过来接走了吧？”
曹安问道。
“嗯，都按您说得办了，整理一遍给孙家的人了。”
“嗯，行，去忙吧。”
樱子点头离开。
“那个詹姆斯是孙家的人？”
徐乐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曹安那天让她回房间了，免得自己不给她爷爷好脸色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嗯，又是孙家一马前卒，没事。”
“最近在集团里小心些，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告诉我。”
曹安可不希望这小妮子那要强的性格再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什么事。
“知道啦！”
……葬礼结束后，徐观潮一病不起，大有撒手人寰的架势。
徐乐去医院看过处在丧偶悲痛中的杨一水。
她全然没了以前和徐明在一起的尖酸刻薄，变得真像一个大家族的儿媳妇，安静沉默，温和如水。
她告诉徐乐，车祸当晚，徐明做了一件最男人的事，他顶着血肉模糊的脸，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变形的车门拉开，让杨一水爬出来。
后来医生说，如果他没有在最后耗尽力气去拉车门，可能能撑到救护车来。
杨一水说这些时，还带着伤的脸没有泪水。
她还告诉徐乐，虽然徐明一辈子一事无成又作恶多端，为祸徐家，可她不后悔家给他。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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