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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的酒坊开出来,我们一定去瞧瞧!”刘备也是笑着回道,阿祺在边上点点头。
“就此别过!珍重!”四人互相道别,各自沿着官道的岔路,走向了不同的未来。
离谯县县城还是一里处,刘备和阿祺找了路边林中一处草地休息、准备。两人换了装束,没有夜行衣,就重新穿上了深色的粗布衣,没有罩帽,就用布条遮住口鼻。
等到夜深月高,刘备将马儿拴住,捋了捋它脖子上的毛,似是轻声吩咐了几句,马儿便屈膝弯腿,伏在地上,似是听懂了人话,会在此等候主人回来。
“若是有卫兵把守,我们怎么进去?”阿祺问。
刘备一把将她搂在身边,笑着说:“我们飞进去。”
“啊?”阿祺还没理解刘备什么意思,只听他说了一句:“你抓紧我,身体放松。”便似松了线的风筝一般,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给我指路。”刘备在树杈上一跃,已经翻上了城墙。
世人皆知谯县是曹操的故乡,离洛阳、邺城又近,自是没人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守城的卫兵虽然大多都是精壮之士,但守着这么一座前无强敌、后有稳固的小城,久而久之也变得懈怠松弛。
曹操所辖的州县,皆实行宵禁,日落之后除了卫兵与更夫,或持紧急公务者,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门,违者非但要入狱,甚至还会连坐邻里。
此时已过了亥时,城中甚至连一星半点的灯火之光都看不到,阿祺伴着皎洁的月光,凭着镌刻在心中的记忆,给刘备指路。刘备则搂着她,运气提足,在屋顶之间飞跃,悄无声息。
“就是那里。”贴在刘备耳边的阿祺轻声一语,指向一处有三间屋子的院子。
两人落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屋顶上,刘备用细弱蝇虫般的声音说:“你别动,我去查看一番。”说着一个闪身混入了黑暗之中。
刘备起初还屏息感受着四下是否有声响与杀意,直至跳进院子之后才发现,这里空荡荡,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然而四下收拾得整整齐齐,院子里连杂草都看不见。
三件屋子分别是前厅、后厨,还有一间厢房,厢房中有一位老妪正睡在榻上,除此之外,刘备再三查看确认,整座院子里外都没有任何其他人。
他回到阿祺身边,将查看的情况告诉她。阿祺显得很激动,说那位老妪一定就是夫人。
刘备让她待会进了院子务必谨慎小心,然后搂起她飞入院中。
两人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刘备跟在阿祺的身后,左手握住腰间的流星剑柄,右手伸出剑指,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他在黑暗中,却没有发现阿祺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回到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却是人去楼空,没有了往日热闹的景象——先生在前厅指导,徒弟们施针、把脉。
经常还会有病患慕名前来求诊。而她则在一边欢喜地看着师兄们,静静地听着,帮着记录每一次问诊的经过、以及华佗先生开出的方子。
夫人则总是在后厨,带着几个学徒一起烧水、劈柴、煎药、磨粉。
虽然清苦,但是那样的日子当真是无忧无虑。阿祺靠着自己的天赋与资质,竟然慢慢从听写与观察中,也领悟了问脉断诊的法门。
因为身为女子,不能成为方士,所以尽管实际上她就是华佗先生的关门弟子,对外却不能以师徒相称,仍旧只能做先生、夫人的侍女。
先生偶尔还会带着弟子们出门采药、或是收到了名门大户的邀帖,上门诊治。——直到那天,六十五岁的华佗先生因为不愿再回邺城为曹操诊治头风之疾,而被军士强行抓走。
“是谁?”榻上的老妪在此居住了几十年,对周遭的一切莫能再熟,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知觉,何况阿祺正对着她在难以自已的抽泣。
“是…阿祺?”老妪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似乎的是因为激动,也更像是年迈后的有气无力。
“夫人,阿祺来了。”阿祺说到此处,难以抑制内心的伤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备见夫人的身影从榻上缓缓起来,缓慢地捋了捋头发和衣服,点燃了油灯,一张形同枯槁一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映在了灯火之中。
刘备退到了门口,好让他们说话,但却仍是警惕着四周。
“真的是阿祺啊,孩子你吃了不少苦吧。”夫人用灯火在跪倒的阿祺身前晃了晃,才看清楚确实是阿祺,也是有些激动,“别跪着了,过来坐。”
“阿祺没能伺候先生和夫人,阿祺有愧。”阿祺仍是跪着,哭得更伤心了。
“唉…老头子不相信,但这都是命。可是你走了这么久,怎么又回来了?吴普、樊阿没跟你一块吗?其他人呢?”
夫人连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华佗的弟子,当时在华佗的喝令下,和阿祺一起逃离谯县,远走他乡。
阿祺擦了擦眼泪道:“师兄们都去了南方,我半路与他们走散了,被刘玄德的手下相救,才得以活命。机缘巧合,又回到江北,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先生、夫人是否安好。”
“唉…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们没事,老头子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夫人将油灯往案几上一摆,“阿祺,坐过来,让我瞧瞧。”
阿祺依旧是侍女一般,点点头,起身低着头坐在了夫人的身边。她又擦拭了一下眼泪,这才伴着微弱的灯光,环顾无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四周。
说不上清苦,但也足够朴素。
“先生……后来怎么样了?”阿祺想问,却又不敢问得太急。
夫人摇摇头,长叹一声:“还能如何?一把年纪了也就这样了。”
阿祺没听明白夫人的意思,她最担心的就是二老的安危,好不容易回来,就是想知道华佗先生确切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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