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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杨说完,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了刘备握住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退后了一步,像是要与刘备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一般。
阿祺这时已经走到了刘备的身边,轻轻勾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平复心情。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你做的,终究会证明清白的。”
刘备欲哭无泪:“我没想到,那日随兄长出山,与你相遇时所制服的那一群流民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奸邪之徒,张坤、项昭、宋鹏之后,竟然连吴昊都是内奸。”
“不行,我要去南郡!我要把张坤捉了去见七哥!告诉大家不是我做的!”刘备说着,仿佛就要挪动双腿、翻身上马。
“刘备兄弟…我还没说完。前面是常长老让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他自己还有话让我转告。”
“你说吧。”刘备意识到自己将怒火牵连到子杨身上是亲者痛、仇者快的行为,咬着牙努力舒展了一下眉毛。
“常长老说,他与七哥私下沟通过,他们二人是绝对相信你的,可七哥执掌引渡人成千上万号弟兄,总得讲一个公义。
若是刻意偏颇,在兄弟们当中生出了乱子,恐怕才是中了奸人的诡计。”
“他们让你千万不要急着回去解释,一来小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死无对证,二来吴昊一口咬定你是曹操的内奸。
现在周瑜和曹仁各领数万军队对峙于南郡一带,你就算能在万军中擒获张坤,也不过是又一出自家人之间的戏码。”
“那照这么说,我留在河北便能自证清白了?”刘备刚有些平静的脸上又怒火丛生。
“你…先听我说完。”子杨又退后了小半步,阿祺也拉了刘备一把。
“常长老还说,你此刻回去,无凭无据,光凭一张嘴,万难说服所有的人,到时候若是有人带头起事要把你扣住,七哥便会陷入左右为难之地,放你也不是,扣你也不是。”
“而此刻你身处河北,没人能够为难得了你,不妨顺藤摸瓜,尽快找出能够自证清白的证据,到时候你再回荆州向大家说明,才是良策。”
“最后,常长老特别关照我告诉你,以上这些话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与引渡人中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今日的事情走漏了,他一人承担后果。”
子杨拱手一揖,表示所有的话已全部带到。
刘备和阿祺听得出,子杨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图让刘备知道,常钱所做的这件事,正是他人暗中交代的,而这人多半便是七哥了。
刘备觉得他说得有理,其实这些道理他完全想得明白,只是涉及到了小丹之死、还让自己蒙上了杀害之罪,他才被愤怒和不平冲淡了冷静。
“七哥与我相处过一段时间,不仅如此还特地带了引渡人一众兄弟来为我解围,不知道我被诬陷为凶手之后,会否对他有影响?”刘备问道。
子杨微微一笑:“七哥乐善好施、仗义为人,所以大家都认他,虽然大部分兄弟都知道你与他交好,但他们还是相信七哥一定会像过去一样秉公执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刘备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若是这谣言传到玄德公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对孔明兄造成不利的影响。只愿玄德公与七哥一样,能够明辨是非,不被谣言左右。”刘备心里默默地想。
“刘备兄弟,你接下来是去许都吗?”子杨问。
“不错,天子有诏,让我去觐见。”刘备回答道,却不知子杨为何而问。
子杨说:“许都是天子所在,我们这些流民没法在靠近城池的地方聚集,接下来若是你找到了有用的消息,或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到新的消息,可以出城往东北方向走。
直至到洧水河边找到一处渡口,那里有信得过的兄弟在,我也会经常前去,我们可以在那碰头。”
刘备抱拳道:“好。没想到平白无故的,被奸人构陷不说,还要劳烦你们如此操心,大恩不言谢,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子杨兄弟也请随时吩咐。”
子杨见他用了江湖上的礼节,赶紧也抱拳还礼:“小哥武艺惊人,若真是为了杀人灭口害了小丹,恐怕此刻也不会与我废话,早就一剑杀了我了事。
七哥相信你,又有常长老作保,我便也相信你,只是小丹与我们相识多年,还希望小哥早日照到证据、拆穿谣言,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阿祺见他们终于把事情说明白了,插嘴道:“好了好了,既然事情都说开了,也别再纠结下去了,子杨兄弟大老远赶过来,不妨和我们一起前往前面的荡阴县城,休息一晚如何?”
子杨抬头看了看太阳,回道:“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间,我得赶回去向常长老复命,他此刻多半还担心着,就不逗留了。”
“倒是…这个…”子杨挠挠头,突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怎么了?可是出门盘缠没有带足?”阿祺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这些人在江湖上漂泊惯了,这些琐事自然难不倒我们。只是刚才从邺城而来的路上,见到一个似乎像是僧人一般的小郎从林子里窜到官道中,健步如飞。
一步数丈,我从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人,便想追上他结识一下。可哪像我使出全力也仍是与他越来越远。
一直跟六七里地,我实在跑不动了便只能放慢速度,那小郎就此没了影。不知道你们刚才看到有人飞奔而过吗?”
刘备心里惊了一下,心想子杨刚才从背后而来时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竟还只是他疲乏之后的速度。更加夸张的是子杨全力以赴竟然追不上之前的小沙弥。
而他估量了一下,若是与子杨比在数丈之内谁更快,自己当可凭借运气与身法获胜,可长途奔袭、日行百里,便不是子杨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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