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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饶的话没说完，他已经被掀开白布站起身来的柳焕颜惊出了后面一句话。
那张脸是可怕的，但是柳焕颜身后的地上，拖长的不是影子又是什么？
死人是没有影子的，那方才——
“你居然敢装神弄鬼，哗闹公堂？”
傅孤寒眉心一凛：“刘濂之！”
刘濂之浑身一颤。
柳焕颜顶着那张血水早已经干涸凝结的脸，反正她自己看不到，就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吓人似的，朝着刘濂之的方向踱步而去，又弯腰去看他：“刘大人还有心思想要治我一个哗闹公堂的罪吗？你自己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做成冤假错案，更是欺上瞒下，瞒天过海，你倒不如想一想，摄政王面前，你该当何罪吧？”
刘濂之只是利欲熏心，多年来为了权势也好，钱财也罢，他是做过不少混账事，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是个没脑子的人。
想当年他也是科举高中，才入仕为官，又步步高升，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他本也是个圆滑的人。
京官难为，京兆府尹更不好当，动辄那都是要得罪人的。
但他做的风生水起。
今次，却彻底栽了，且还是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柳焕颜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刘濂之面如死灰，转头看向高台上。
这一切还不都是傅孤寒推波助澜，帮着柳焕颜做成的！
是他大意了。
上一次傅孤寒突然出现，摆明了就是为了柳焕颜而来。
只不过他二人一个是高高在上，权掌天下的摄政王，一个只不过是名气不小的医女，刘濂之无论如何也很难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处去。
何况傅孤寒并没有当堂带走柳焕颜，见到白老送来的证据之后，他留下了柳焕颜，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就离开了府衙。
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刘濂之自知眼下再多说任何都是无益的了。
傅孤寒做了个局，偏偏他是个傻子，还要往人家的圈套里跳。
在事情的真相被揭开之前，甚至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以为他又干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无人知晓。
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刘濂之撑着地，慢吞吞的站起身。
官服穿在身上，如今却有了千斤重，几乎压的他直不起腰来。
他终于嫌恶的看向白老——白老早昏死过去，一滩烂泥一般软在地上。
他是利欲熏心不假，在官场上被各种各样的利益所诱惑，一步错，步步错，可从一开始，如果不是白老，他也不会一步步走到深渊里来，泥足深陷，再无法回头！
傅孤寒把他眼中嫌恶尽收眼底，心中不屑，却懒得与这样的人多做计较：“刘濂之，你身为京兆府尹，对律法本最为熟悉，如今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至于如何处置发落——林昭，把他送去刑部大牢，明日朝会议罪之后，再行处置。”
林昭铿锵应声是，转而又问：“那他呢？”
“丢入京兆府大牢中。”
其实为难之处是在于，白老罪不至死。
要杀一个人易如反掌，但要把律法条条摆明，论罪来说，刘濂之虽然当堂承认是白老指使下毒，但等到白老转醒，大可以矢口否认，没有证据，便又是二人扯皮的麻烦事。
杀一个贪官，百姓会拍手叫好。
但证据不足时杀一个从前在京中还算是颇有名望的老者，他和刘濂之又有什么不同？
傅孤寒抬眼去看柳焕颜，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兀自摇了下头：“先关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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