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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将军会突然发脾气也是意料之外。
他在家里从来脾气都是顶好的，所以京中官眷才格外羡慕顾氏和柳鸢儿，无非是觉得这样一位威严赫赫的大将军，却对妻女百般疼爱，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这如何叫人不羡慕呢？
柳鸢儿摔东西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手边的白瓷小碗应声而碎的时候，顾氏一时之间涌上心头的竟然是无奈。
范妈妈领着小丫头急忙忙的收拾了，而后掖着手又退到一旁，打发小丫头们退出去，不必在跟前伺候。
“娘，父亲可从来没有这样责骂过我！”柳鸢儿脸上既有委屈，又有不甘心，“都怪柳焕颜！”
不是的。
就算是从前柳焕颜没有出事，她还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妾的时候，将军他也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
这些年柳焕颜不在家中，将军甚至以为她早就死了，只当是再没有这个女儿罢了。
也就是说，将军所有的父爱全都给了柳鸢儿一个人，绝对不至于说因为几句拌嘴吵架的话，就这样对柳鸢儿说重话。
归根结底，是愧疚，是自责。
而柳焕颜也显然比出事之前要聪明了太多。
以前的柳焕颜只不过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娇女，完全就是没脑子的一个人，一味的大度，一味的宽容，却不知道只是温柔似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将军看来，那是她身为将军府嫡长女本就该有的风范和气度。
可是就今晚的情形看来——
“她知道将军问那些话之后心里会过意不去，所以是顺势起身离席，就是为了让将军心里对她的愧疚感更多，只有你傻乎乎的不开眼，还在这种时候去说她的坏话！”
柳鸢儿简直是无语：“话是父亲自己问的，也不是我撺掇着父亲问的，怎么对她心生愧疚就要把气撒在我的头上？再说了，难道以后一直都这样下去了吗？娘，她是嫡女，嫡长女！她不在，将军府的一切就都是属于我的，可是她回来了，难不成现在就连父亲的关爱也要全都被她占了去吗？”
她越说便越紧张：“她一定是想报仇的！当初……当初……总之那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过去，她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现在父亲就这样让着她，容着她，一家人的席面，她迟到了这么久，父亲都没有说她半个字，反而把我给骂了一顿，娘，以后怎么办呢？”
是啊，以后怎么办呢？
以前她手里捏着柳焕颜，要圆就圆，要扁就扁，柳焕颜根本是任人揉搓。
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同了。
而且柳焕颜回来是为了报仇这是肯定的，不过她只身回府，又能做多少？
不管怎么说，她身边还是要有个自己人。
放个人到她身边去，日夜盯着，贴身伺候，柳焕颜的一举一动才能不躲过她的眼睛，也好防着柳焕颜暗地里打什么鬼主意。
念及此处，顾氏转头又叫范妈妈：“前阵子不是正好跟你说让阿希从庄子上回家来吗？她脸生，柳焕颜不认得她，你明儿就去把阿希接回来，庄子上的事情都不用她管了，你跟她说说清楚，叫她暂时到柳焕颜身边去伺候吧。”
范妈妈一面说好，一面又问：“大姑娘要是不要她呢？”
“安排个伺候的小丫头，有什么好推脱的，这点事情也要问我吗？”
这内宅里如今是她说了算，还轮不到柳焕颜说不或者说是。
范妈妈抿了唇，只是想提醒她如今的大姑娘只怕没那么好对付而已。
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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