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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长陵是被人从睡梦中拽出来的。
他本来就有很严重的起床气，睡不醒或是被人搅扰清梦总是要发一通邪火的。
今日也不过是因为再遇墨渊，他心中除了愤怒，还有吃惊和诧异，或许也有一些重遇旧友的感动，不过那点子感动，在从柳焕颜口中得知在哪里遇到墨渊，以及今夜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也荡然无存了。
众人坐在堂中，面面相觑，墨渊也一直没开口。
凤长陵语气不善：“要见我做什么？不是说见到我，就把孙家村屠村的真相告诉他们吗？现在说啊。”
墨渊好似习惯了他这样的语气和口吻，又像是不受用。
他眉心微动之后，低叹一声，摇了摇头：“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凤长陵眯起眼来：“六年不见，人心易变。世易时移，我不是从前的我，你也不是从前的你。毕竟当年我也想不到，你真的会跟随素华而去，放弃你的理想和抱负。当然了，你也一定想不到，经年后我会随手搭救个命悬一线的小姑娘，带在身边，手把手的传授我毕生所学。所以墨渊，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是，这话不假。
凤长陵从来只爱他自己，怎么会去管这档子闲事。
就好比他，从前志在天下，结果呢？
到头来一事无成不说，还弄得……他是狼狈的。
墨渊笑了一声，满是自嘲：“我的确是打算去放火烧村，但不是为了什么毁灭证据，而是要消除村子里的蛊虫，以免再危害他人。”
蛊虫？
他是说，孙家村里有蛊虫？！
“是毒蛊吗？”柳焕颜沉声问道。
墨渊点了点头：“不然呢？难道是养来好玩的吗？”
那就是了。
验看过孙家村村民尸身之后，柳焕颜确定了是中毒而死，并非是刀伤造成。
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毒物，她一直都没有查出来。
如果孙家村是被人下了毒蛊的，那么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那些蛊虫……”
“是素华。”
墨渊眸色一痛，以双手掩面，连声音里都充满了痛苦。
那段回忆，对他来说，显然痛不欲生。
可他答应要给柳焕颜的真相，还是给了——
当年墨渊跟着素华一起回村，因为触犯族归，触怒族长和诸位长老，二人分别被抓，强行被分开。
素华她从小就天赋异禀，一直都被当做是下一任族长来培养的。
可她在这样的事情上犯了错，就丧失了一切资格。
她不服气，更不甘心，明明是两情相悦，凭什么要落得这样下场呢？
就因为那些已经传承了不知多少代人的迂腐规矩，她又凭什么非要遵循和忍受？
她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一面服软，让族长和诸位长老对她放松警惕，一面在暗中养蛊制毒。
本来就差最后一步的。
她并没有想要所有人的性命，她要的只是族长的位置。
只要她当上了族长，就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这迂腐的规矩，她也只是想和墨渊长相厮守。
可是意外却发生了。
柳焕颜面色铁青：“所以蛊虫狂暴发作，原本只是用以牵制控制的蛊虫变成剧毒，孙家村全村死于蛊虫狂暴，素华害死了自己全族的人，临死之前把你从密室里放了出来，让你除掉村中其余蛊虫，以免为祸一方？”
墨渊痛苦的点头：“她知道我和长陵从前交情很好，这些蛊虫就算我没有办法，长陵也一定有办法，所以才……素华她无心害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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